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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惜

疼惜

疼惜是疼痛之后的珍惜。疼痛是心痛之余的痛苦。痛苦是思念之时的产物。

幸村没想到会见到真田。至少不是相隔一周就能再见到他。

但是看着pub门口站得笔直的人影时,幸村还是笑了。一周不见,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依旧冷漠的俊脸,依旧肆意的冷气,依旧是一览无遗的孤独,真田大叔,真的无法让人不在意。

以为真田不记得自己的幸村抬脚就要与真田擦肩而过。既然不记得,那么,我们就当陌生人好了。幸村顺顺手上的小提琴想着。

但是,就在幸村要迈进大门时,幸村发觉自己的路被挡去了。抬头,挑眉,入眼的是真田清冷坚定的黑眸。

幸村一手提着小提琴一手插在口袋,依旧是从容镇定的微笑,紫色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冷漠的人,记得自己了吗?幸村挑眉轻柔道:“大叔,我们认识吗?”绝对只是随意的一个玩笑,但是幸村不排除自己有着回赠他不记得自己的报复想法。刚要降下眼眸,幸村却看见镇定的真田竟然后退了一步。

紫色的眼看见的是真田惊疑的黑眸中所闪烁的退却。这样的真田就像是一个被惊吓的孩子一样惊慌,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无措。这样后退了一步的真田让幸村自然而然的伸手握住了真田的肩头,幸村颤着嘴角笑道:“大叔,现在知道被当成陌生人的感觉了吧。所以,大叔,你要记住了,我叫幸村市。再要是忘记了,我绝对不会原谅大叔的。”心,惊慌,声音,颤抖。

其实,那一句话只是脱口而出的,幸村没想到真田会露出这样的神情,退却的孤独让幸村不得不紧紧抓住他,他甚至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假装不认识了,自己是不是就永远再也见不到他。

看着依旧没有说话的真田,幸村的手由真田的肩头改而握住了他安放在身侧的手,宽大的手掌,掌心有着厚重的老茧,大叔有一个怎么样的过去呢?

幸村轻柔地说道:“大叔,我演奏的时间要到了,大叔有时间的话就坐在里面等我一下了。大叔会等的吧。”确定看见真田点头了,幸村才匆匆的跑进了pub。

站在舞台上,看着坐在窗边的人,幸村轻轻的笑了笑,心情莫名的飞扬,以至于幸村拉的小提琴都是轻柔飞扬的久石让的天空之城。欢快幸福的曲调。单纯的快乐,飞扬的心情。一切只因为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发呆的人。

幸村不知道真田怎么记住了自己,但是幸村知道,今天既然找到自己,就肯定有事。真田大叔,不像是会费时间的人。

一曲毕,幸村走下舞台,回绝了老板要请客的好意。幸村将小提琴放在桌边,然后坐在了真田的对面。看着收回视线的真田,幸村微笑道:“大叔喜欢什么样的音乐?”依旧是随意的话题。

音乐?真田挑眉,微微偏了一点脑袋,蹙眉回想着什么,然后无果的摇头表示不知道。

幸村一直都知道真田不像外表那么冷漠,只是幸村没想到这人可以露出这么孩子气的神情,很认真的想着自己随意的一个问题,然后很严肃的摇头表示不知道。大叔,很认真的一个人呢。

幸村招手叫了一个服务生,要了一杯果汁后笑着问道:“大叔喜欢什么饮料?”真田看着微笑的孩子,听着幸村的问句,真田伸手拿过服务生手上的菜单,写下一行字之后将菜单交还给服务生。

服务生看着菜单上的字后为难的说道:“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芥末沙拉。”

果然没有吗?冷峻的脸微微搐了一下,然后摆手示意着什么都不要。服务生没看懂真田的意思,倒是幸村笑道:“就上白开水吧。”服务生应声退下。

幸村看着对面冷漠的人,挑眉问道:“大叔不能说话了吗?”随意的一个猜测,不,也不是猜测,只是一个玩笑般的问句而已。可,幸村没想到对面的人竟然点头了。不能说话?可是,第一次第二次明明有听到他的声音啊。怎么可能突然就没有声音了。

幸村挑眉猜测道:“大叔是不是芥末吃多了,所以伤到声带了。”直到现在

,幸村还是难以相信,刚才对面的写下的是芥末沙拉四个字,难道大叔和不二一样嗜辣吗?

听着幸村的猜测,真田摇头。

幸村向前倾身,端着困惑的脸庞,睁着紫色的眼仔细打量着真田僵硬的脸,看不出个所以然的幸村最后无奈的说道:“大叔,我看不出来你哪里有问题。你有去看医生吗?”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去医院吧。

点头。对面的人点头了。幸村惊疑。

不过大叔的表情却不是很心甘情愿,难不成是被迫的。是那天那个孩子吗?幸村蹙眉说道:“那医生有说什么吗?是不是叫你不许吃芥末呢?”

看着表情变化莫测的幸村,真田是肯定就点头是否定就摇头,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而,幸村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对了,大叔,你今天找我有事吗?”

真田蹙眉,想要说什么,却依旧只有冷漠。

幸村接过服务生手上的饮料,然后对着将白开水放在真田眼前的服务生笑道:“能给我一张白纸还有一支笔吗?”

“好的,稍等。”说完,服务生就跑到柜台了。

幸村一边吸着吸管一边不忘向真田问道:“大叔,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这一个问句,把真田彻底问倒了。本就冷漠的气氛越发的让幸村感觉安静了。

偏过头,看着窗外的黑色,真田摇头。

那一次的千叶之行将自己仅存的坚强都击溃了。不想给迹部增加负担,真田自千叶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迹部。

“没关系的。现在找不到不表示以后也找不到,不是。”幸村安慰着沉默的真田说道。

听着轻柔淡定的声音,感觉着手边的纸,真田转过了身,拿起手边的笔,随后将纸转向了对面的幸村。

幸村看着纸上的字,一脸好奇的问道:“大叔,你是说我像你要寻找的那个人吗?”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存在着与自己相像的人呢。

真田目不转睛的看着幸村的笑脸点头。

“哪里像?”好奇心促使着幸村想要知道更多。一直都想知道这个人寻找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现在有这机会,不问就对不起自己了。

仔细的打量了幸村一下,然后真田伏案写着:“笑容,气质。”

笑容吗?要是让大叔知道我的笑容是虚伪的,不知道大叔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气质吗?云淡风轻只为了简单,这不是气质,是一种逃避。逃避现实的残酷的一种方式而已。大叔要找的那个人是一个真正笑洒脱的人吗?还真是羡慕呢。

“大叔怎么记得我了?”幸村收回冷漠的思绪,笑问道。明明不记得的不是吗?怎么一下自己就找到了自己?

“熟悉。”真田写下两个字。然后交给幸村。

看着这两个字,幸村不由想起第一次的事。不错,那个时候确实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的。只是,为什么第二次没有记起而现在又清楚的记得自己了呢?难道说,他的记忆是选择的吗?想要记哪段就记得哪一段吗?有点匪夷所思的笑着,幸村也不想再去追究这些了。

幸村一手支着下颚,

一手握着饮料杯,温柔的笑着说道:“大叔能跟我说说那个人吗?大叔把所有的话都窝在心口会很有负担的呢,我就当大叔的听众,好吗?”

周助的一切就是他存在的意义。真田从没想过要与别人分享自己与周助的回忆。因为他不允许任何人知道周助的真实。但是,真田最近一直都发觉自己的记忆在不断的流失。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生过周助的气然后沉默了一周。他已经不怎么记得了自己一直要保留的记忆了。

怕会遗忘,所以惊慌。

怕会忘却,所以颤抖。

真田甩开手中的笔,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着桌面,想要逃离这种惊慌,想要逃避这样的想法,真田要离开。他想要离开。

看着支着额头沉默的真田,幸村放下饮料杯,起身,一手按着真田颤抖的肩头,一手拍着真田凌乱的发,轻柔的笑道:“大叔不想说的话,就不说了。所以,大叔,你不要勉强。”

温柔的声音,轻缓的抚摸,熟悉的感觉,像是回到十年前的那天,因为周助的迷路,真田害怕惊慌了一周。在周助一次次的抚摸与安慰中,真田才开始了正常的沟通。真田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放下支着额头的手,真田抬起低垂的头,仰着头,看着对着自己微笑的少年,真田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

手无意识的拉住了放在肩头的手,真田看着掌心柔软的手,蠕动着嘴唇说了什么幸村不知道。但是,幸村很庆幸自己让真田看起来不再孤独了。着真田柔顺的黑发,幸村弯下腰笑道:“大叔,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绝对会保密的哦。”这样脆弱的大叔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让人难以放心。

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紫眸,真田愣愣的点头,指尖在幸村掌心一笔一画的写道:“他是个温柔的孩子。他是个可的孩子。与你一样,是个淡定从容的天才少年。”

一笔一画都是刻在了幸村的掌心,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幸村的脑中。淡定从容的天才少年吗?大叔要找的孩子很完美啊。幸村勾着嘴角淡柔道:“那,大叔是与他怎么认识呢?”大叔不像是会随意接触外人的呢。

真田抬头,望着幸村温柔的笑容,愣愣的蹙了蹙眉,一手指着抬眼,一手握紧了幸村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样,紧紧的。偏过的脑袋像是沉思更像是在让自己镇定,蹙着的眉头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都表达出来一样。

回想着关于那个人的一切,都让大叔很辛苦的样子。幸村轻柔地抚弄着真田的发,看着像个孩子一样偏着脑袋回忆的人,幸村轻柔道:“大叔,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吃饭吧。大叔还没有吃饭吧。”

安定人心的声音让真田蹙着的眉头轻缓的舒展开来,抬眼看见的依旧是温柔淡定的笑脸,真田像个孩子一样点头,然后顺着幸村抬手的动作站了起来。真田第一次这么顺着了不是周助的人。

其实是不一样的人,真田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他,但是真田却选择了顺从。顺从着自己迷茫的心,顺从了幸村的安排。真田从来就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但是,看着PUB的时候,真田知道自己要找一个人,自己要等一个人。

在看见幸村之前真田不知道要等谁,但是看见他的时候,真田知道,自己等待的就是他。他叫幸村市。温柔的笑容,从容的气质,强悍的身手。外柔内刚的幸村市。就是他真田弦一郎现在要等待的人。

幸村知道他找到自己只是为了那个孩子。那个与自己一样喜欢笑,那个与自己一样从容散漫的孩子。他相信自己,他与自己回忆他一切,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与那个孩子很相像。明知道这一切,幸村还是接受了这一切。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拒绝了大叔的靠近,大叔要怎么办?那双孤寂冷漠的眼在退却之后没有被拉住会变得怎么样,幸村无法想象。他只是想这么陪着他,听着他的记忆,感受着他的孤寂,跟随着他的疼痛一起疼惜。

孤寂,疼痛,疼惜,幸村觉得一生一世都不会有的感觉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流露了。不管未来是什么?不管以后会变成怎么样,至少,现在,幸村想按着自己的心来行动。这么深的回忆,大叔你要承受多少痛苦才能忘记呢?”

因为思念而痛苦的真田找到了让自己不再疼痛的幸村,幸村用心脏的疼痛疼惜着寂寞的真田,结局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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