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14章 白茶清欢（4）
半个月后。
加拿大魁北克。
我们带着十支联合作战部队，联合当地的守军一起，将这个法语城市层层包围了起来。根据联合国的情报，侦查人员在美加国界处发现了Eason Walker一行人的踪迹，并循着痕迹一直追到了魁北克。
他们跨越了一整个美国，从南到北，其间联合国的人竟然毫无察觉，差一点就让他们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这样看来他们虽然受了伤，但还是保存着很强的战斗力，现在绝对不是我们可以掉以轻心的时候。
整个魁北克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荒无人烟，看上去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我们在郊区找了一个宽阔的地方安营扎寨，稍稍整顿了一下，便带着一队人马徒步向着魁北克的市中心进发，搜寻IACA的踪迹，边前进边将城市周边的包围圈缩小。
“顾小一姐，”我耳朵里的通讯器传来了清晰的人声，“我们在北边发现了有人活动的痕迹，看样子刚离开不久，似乎是朝着市中心去了。”
“知道了。”我挂掉了通讯器，简短地向联合国美洲指挥部汇报了一下情况，吴世勋却突然伸手将我拦了下来，跟在我们俩身后的大部队随即戛然停步。
“怎么了？”我看了他一眼，而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对面的街区弥漫着一些不寻常的黑色雾气，放眼望过去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是……”白钰祺欲言又止，吴世勋极其冷静地接着他的话道，“看来他们已经在此静候多时了。”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对面的黑雾散去，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吴世勋没有再说话，伸手过来将我的手牢牢地包在了他的手心里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Ailie Wong的身影渐渐地出现在黑雾之后，而后我便看到了站在她身边的秦川，和她身后的一众IACA的人。
却唯独不见Eason Walker的身影。
“怪不得你们跋山涉水不远万里从美国来到了加拿大，”我见状轻哼了一声，“原来这里还藏着不少人，”我的目光快速地从她身后的人群里扫过，“7名八级异能者，5名七级异能者，10名五级以上异能者。”
这样的阵仗，看来他们是打算在这里决一死战了。
但是Eason Walker在哪里？
“没想到吧，”Ailie Wong轻笑了一声，“以为我们的人都死在了亚特兰大？却不知道我们还留有后手。”
我冷笑了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这就是你们能拿的出手的最强战力了吗？Eason Walker呢？他打算做个缩头乌龟一直躲在后面吗？”
“用不着他出手，你们今天也别想活着回去。”Ailie Wong冷声道。
“是吗？”我转了转手中的一槍一托，“看来你忘了上次我是怎么收拾你的了？”
“顾以安！”Ailie Wong脸色一变就要冲上来，却被身边的秦川一把拦住，“你，对付他，”他用下巴指了指洛北辰的方向，而后便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对付她。”
他的话语简单又机械，却在一瞬间将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击碎，虽然我知道他是受到了Eason Walker的控制，虽然我知道他话不由衷，但是他怎么能够如此平静地说出那样的话呢？
他怎么能够不记得我？
他怎么能够认不出我？
“秦川……”我的声音猛地哽住，Ailie Wong的身边却金光瞬现，“那就少废话，上！”
随着她一声令下，她身后的人瞬间开启了异能向我们冲了过来。吴世勋看着面无表情的秦川，神色一凛就要将我拉到他的身后，我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让我来，你去对付那些八级的。”
“以安，”他微皱着眉头，“你忘了上次……”
“我没忘，”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所以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他闻言还是有些犹豫，却被我一把推开，举着光盾就向着朝我冲过来的秦川迎了上去。因为有Eason Walker加注在他身上的异能，所以他现在的异能等级远超八级，吴世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面对着他又不会下狠手，我自然不能让他去送死。
一对巨大的火翼在秦川的身后倏地展开，绵延了数米直直地将我包裹了起来。我在周身竖一起了一层厚厚的光壁阻挡住了灼烧的火焰，但却无法阻挡热气的入侵。“秦川！”我一边叫着他的名字，希望能够将他唤醒，一边在双手化出两一柄一奇长的光剑，直直地向着两面的火翼刺了过去。
他吃痛，闷一哼了一声，包裹的很紧的火翼不经意地打开了一个缝隙，我抓住机会一个鱼跃从里面跳了出来，顺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而后灵巧地翻了起来。
火翼是从他的身一体里面生长出来的，与他的身一体有同感，虽然伤了火翼不会伤害到他，但是却会让他感到痛苦，我自然是深知这一点。
Eason Walker怕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我和秦川从小一起长大，对于他身上的异能再熟悉不过，况且他虽然厉害，但终究不是我的对手。
九级与八级之间的距离，大概就是几座山头那么远罢了。
所以这样的距离，洛北辰一个七级异能者能坚持多久？
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禁沉了沉，再看向秦川的时候眼神已然变得凌厉。对不起，秦川，我在心里默默道，但是看来我得先把你打晕了才行。
这样想着，我突然在周身升起一一团一异常耀目的光芒，直直地刺进了他的眼睛里，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伸手来挡，我趁着这个机会飞速地靠近他，刚想要伸出手狠击他的后颈，他的身一体却像是突然被什么力量猛地向后拉扯了一下，倏地从我的面前飞了出去，而后猛地立在了不远处。
我冷眼看着从他的身后出现的Ailie Wong，“移动空间，”我眯了眯眼睛，“不愧是九级空间异能者。”
她轻笑了一下，“Eason说了，秦川可是我们手里的王牌，绝对不能让你把他带走。”
洛北辰的身影紧接着出现在我的身侧，“对不起，”他冷声道，“我没拦住她。”
我摇了摇头，看着秦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眸已经变成了赤红色，那是他发怒的表现。“别离开我身边，”我对洛北辰道，“我们得一起对付Ailie Wong。”
“知道了。”他的话音刚落，Ailie Wong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下一秒便猛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手中凝起空间力就向我的面门劈来，却“咚”的一声狠狠地撞在了一层空间壁上，空间壁虽然被瞬间刺开了一道裂缝，但却给了洛北辰带着我向后瞬移的机会。
“你是怎么看清楚她的移动的？”洛北辰放开我，我惊讶地问道，虽然我有九级，但是对于Ailie Wong刚刚的移动丝毫没有看清楚。
“我的视觉本来就比你们快，况且吴世勋一直在训练我这个。”他还来不及站稳身形，Ailie Wong便又冲了过来，他只能再次凝起空间力来挡。他虽然能够快速捕捉到Ailie Wong的移动，但却因为自身等级的限制没有办法做到像她一样的速度的移动，只能一直守在原地，抵挡着Ailie Wong一波又一波密集的攻击。
“我们得想个办法。”他的身影在我身边的每一个角落闪现着，我根本没有出去的机会，飞速划过的金光晃得我有些头晕，“这样下去你的异能很快会耗尽的，我不能就这样呆在这儿。”
“我给你五秒钟的时间，”洛北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够吗？”
“够了。”我沉声道。
时间突然在我的面前暂停，洛北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带着我瞬移到Ailie Wong的身前，我凝起光刃，对准了她的胸口就想要刺下去，耳机里的通讯器却突然传出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华盛顿指挥部刚刚遭到了不明袭击，夏云渺不见了，重复一遍，华盛顿指挥部刚刚遭到了不明袭击，夏云渺不见了……”
我和洛北辰同时愣了一下，手下的动作不自觉地僵住，而后时间继续流动，夏云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一一团一硕一大的火球直直地向着我们飞了过来。
“小心！”我一把抱住洛北辰，在我们身前化出了一层厚厚的光盾，火球直直地撞了上来，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与之一起爆发出的巨大能量震得我们两个连着倒退了好几步。
“夏云渺不见了？”洛北辰的声音像是跌入了冰窖一般寒凉。
“嗯，”我扶着他站定，稳了稳心神，“先别管那么多了，先解决眼前的。”
Ailie Wong出现在秦川的身边，微微地喘着气，我们四个人面对面地僵持着，就在那时，我的额头上突然落下了一片冰凉的东西。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瞬间便有更多的冰凉飘到了我的脸上，我愣了愣，看着灰蒙蒙一片的天空中缓缓出现的无数洁白，循着风打着旋儿地飞了下来，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下雪了？
对面的人显然也愣了一下，甚至伸出手去接了接空中的雪花，那一瞬间，我在Ailie Wong的脸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如同小女孩一般欣喜的表情，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稍纵即逝，但还是让我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她也是一个会因为下雪这么简单的事情而露出笑容的女孩，为什么会跟在Eason Walker身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
走到毁灭世界的这一步。
是因为欲一望吗？
还是因为一爱一？
小雪很快就变成了鹅一毛一大雪，落在地上白茫茫的厚厚一层。在纷纷扬扬的雪花当中，大家的视线都有些受阻，攻击也不再那么顺畅，生怕伤到自己人。我在避开秦川新一轮的攻击之后，神色愈发严峻了起来。
我实在不能再这样跟他耗下去，不然没等Eason Walker出现，我就得用光我身上的异能。Eason Walker现在还不知道蛰伏一在哪个角落里，怕是会瞅准时机跳出来给我们重重一击。
我不能这样被动的等着，我必须得把他引出来。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吴世勋正在和一个八级异能者纠缠着。我拍了拍洛北辰的肩膀，轻声道，“帮我拦着Ailie Wong。”
他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我想要干什么，但还是对我道，“小心点。”
我用光壁将秦川暂时拦在了身后，而后飞快地向着吴世勋的方向跑去。跑着跑着突然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凌厉的异能向着我急速靠近，我皱了皱眉头，猛地看向了异能袭来的方向。
那是一个八级的冰系异能者，绕开了许千树直接向着我冲了过来，与此同时，一连串尖锐的冰凌在他面前拔地而起，瞬间就蔓延到了我的面前。
我眯了眯眼睛，狠狠地将手中的光剑插到了地上，伴随一阵耀目的白光，光线覆盖到的地方，晶蓝色的冰凌应声而碎，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倒退了回去。
那个异能者见状愣了一下，脚下的动作却没有停，反而是加速向我冲了过来，眼眸中的蓝光更甚，下一秒空气中就出现了无数旋转的冰锥，直直地向着我刺了过来。
我沉了沉眼眸，晃动了周身空气当中的光，直接便将那些冰锥裹了起来，而后我的手下微微用力，就见那些冰锥瞬间消无声息地融化，“啪嗒啪嗒”地落到了落到了地上，仿佛下了一场小雨一般。
他还没来得及冲到我的面前，我便将手中的光剑掷了出去，他的身一体在空中僵硬了一下，而后便直直地摔到了地上，低下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一柄一穿透了他心脏的光剑，灼烧着胸口周围的皮肤发出了“嘶嘶”的声音，没多久便断了气。
鲜红色的血从他的胸口缓缓渗了出来，将他身下洁白的大地染得一片通红，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在雪中绽放的红莲。
我几乎是秒杀了一个八级异能者。
并且毫发无伤。
这就是九级的力量吗？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有些颤一抖的双手，来不及感慨，转身便接着向吴世勋跑去。
“世勋！”
他用风盾拦住对面的八级异能者然后扭过头来看我，“以安？”
我一直跑到了他的身边，“我们必须把Eason Walker引出来，不然我们的异能迟早会耗尽，到时候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干掉我们。”
“你想怎么办？”他沉声道。
“组合技，”我微微喘着气，“可以干掉IACA一半的人，那样的话他就没有理由再躲下去了，不过得悠着点来，我们还得剩点异能来对付他。”
“你确定吗？”他皱了皱眉头，“组合技太耗费异能，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用。”
“我确定，”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别犹豫了，你刚刚也听到了，夏云渺不见了，我们得速战速决。”
“……好，”他紧紧一握住我的手，突然冲着其他人一大喊了一句，“躲！”下一秒一道青白相间的光猛地从我们相握的手中闪了出来，与此同时，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瞬间席卷了在场的所有人。
我被刺眼的白光和呼啸的风声弄的几乎增不开眼睛，但还是努力地睁着眼看着战场上的一切，我们的人因为早有准备，所以在吴世勋大喊那一声的时候瞬间放弃了攻击开启异能保护自己。然而IACA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猝不及防的攻击，吴世勋对面的异能者被硬生生地撕一裂成了碎片，鲜血和残肢被翻滚的风搅起，四下洒落到了不同的地方，十几个异能者几乎死了一半，只剩下了以Ailie Wong为首的几个高级异能者。
风和光散去之后，我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强力压住喉头涌上来的腥甜感，只觉得心悸的厉害。所有人都被这一击打得没了脾气，不管是我们的人，还是IACA的人，都不敢再轻易动手，小心翼翼地待在原地喘一息着，四下观察着。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皎洁的雪地因为厮杀变得混乱无比，再也看不出一丝洁白的痕迹，满是血污与肮脏。大血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在那样模糊的视线里，我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生怕下一秒Eason Walker就会从某个位置的角落里悄无声息地窜出来。
但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Eason Walker却迟迟没有出现。
一直都没有出现。
难道说是我想错了，他并没有躲起来，而是真的不在这里？
Ailie Wong突然轻笑了一下，“看来你们一直都在等Eason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向我走了过来，秦川麻木地跟在她的身后，面无表情，“不过真可惜，Eason不在这儿，让你们失望了。”
“他到底在哪儿？”我望着她恨恨道。
“他呀，”她勾了勾唇角，装作思索了一下，“大概在带着夏云渺往这里赶吧。”
夏云渺？
她的话音刚落，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Eason Walker袭击了联合国的美洲指挥部？
他们故意向联合国暴露了踪迹，只为了将我们从华盛顿引到这里，给Eason Walker带走夏云渺争取时间吗？
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能如此大意？
一阵浓一稠的黑色雾气突然从秦川的身上蔓延了出来，趁着我们所有人愣神的功夫，直直地将IACA的人包裹了起来，我听到Ailie Wong的声音从黑雾之后缓缓地传了出来，“顾以安，我们后会有期。”
而后黑雾渐渐散去，雾气之后却连一个人影都不见了，他们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
“怎么会……”艾琳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秦川怎么会……”
“看样子Eason Walker应该是在他身上加注了自己的异能。”白钰祺皱着眉头道。
“Eason Walker攻击了指挥部，宋晔有没有事？”吴世勋突然问道。
“糟了，”白钰祺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忘了，我现在去确认一下。”
“云渺现在在Eason Walker的手里，”林姜满脸忧色，“我们好像又回到原点了，现在该怎么办？”
“没有回到原点，”我冷声道，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着我，“现在的IACA真的走到了穷途末路的那一步，Eason Walker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以用了，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断掉他们所有的退路，把他们牢牢地困在这里，然后一举消灭才行。”
吴世勋低头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仿佛在等着我接着说下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通知下去，所有人就地扎营，一旦有IACA的消息立刻汇报，我就不信他们不出来。”
这一场大雪一直下到了第二天中午，还没有要停的意思，交通已经因为雪情变得极其不方便，地上积的雪厚到连走路都有些费劲，我坐在帐篷外面，面无表情地环顾着四周，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坐到手脚冰凉也没有丝毫感觉。
吴世勋照例巡视了营地一圈回来，看到坐在帐篷外面几乎要变成一个雪人的我时愣了愣，随即快步走上前来，替一我拍掉了落在头上的雪花，“不冷啊？”他心疼道，“干嘛在外面坐着，又不用你放哨。”
我将头靠在他的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腰，没有说话。
“想什么呢？”他拍了拍我的背，声音温和。
“我害怕，”我哑着嗓子道，将他的腰搂得更紧，“我害怕，世勋。”
他放开我，在我的面前蹲下，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一我的脸，“别怕，”他柔声道，“我不是在这儿呢吗？”
“世勋，”我紧紧一握住他抚在我脸上的手，“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儿吗？”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眉眼深沉。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拜托你了，我不知道这场战役的结果会是什么，但是我拜托你活下去，即使我死了，即使我们所有人都死了，你也一定要活下去，你答应我。”
他的瞳仁颤一抖了一下，仰着脖子看着我，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了他的眉眼上，倏地融进了他一精一致的容貌里。他沉默了半晌，缓缓地摸一着我的脸，“如果没有了你们，没有了你，我要怎么活下去呢？”
“我不管，”我低声道，“你必须答应我，不然我不安心。”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记得你曾经欠我一个愿望吗？”
我愣了一下，“……是在布拉格的那次吗？”
他点了点头，曜黑的眸子里闪动着流光的色彩，在纷扬的大雪里显得格外明亮，“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的愿望了，”他缓声道，“我的愿望是，如果有可以活下去的机会，不管是怎样的机会，你都一定要抓住了，好吗？”
“……什么意思？”我迟疑了一下。
“以安，”他握住我的手，“你记不记得我说过，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永远都不会死。”
我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看着他，他神色安然地伸出另一只手将我散落在鬓间的发别到了耳后，“那句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世勋……”我的眼眸有些湿润。
“那是我唯一的愿望，”他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容温暖却又苍凉，“如果能活下去，请你一定不要放弃，好吗？”
我垂眸看着他，嘴唇张一合了几次，突然猛地抬起头，极其敏一感地在空中嗅到了一丝厚重却又冰冷的气息。
这个气息……
吴世勋同样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打开了耳朵里的通讯器，“有异能者，大家立刻集合。”
！
“世勋，是他……”我颤声道。
“我知道。”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清冽，随即开启了异能在营地周围用风竖一起了一圈保护罩。
然而下一秒四周便黑了下来，似乎是有一块遮天蔽地的幕布猛地附在了吴世勋竖一起的保护罩上，与此同时，一丝黑暗的气息开始在空气当中蔓延，触及到我一裸一露在外面的皮肤，冰冷的如同寒窖。
“是Eason Walker！”不知道是谁用法语喊了一句，现场便立刻混乱了起来，那些普通的士兵早就听过Eason Walker的名字，但很少有人亲眼见过暗系异能的力量，如今见到他居然可以直接将白天变成黑夜，一下子便慌了神。
我不懂法语，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英语说着“冷静”，也不知道他们听懂了没有。在一片慌乱当中，黑暗浓重的我几乎要看不清楚近在咫尺的吴世勋的脸，“世勋。”我轻声地叫他的名字。
“我在。”他沉稳的声音从黑暗当中传了出来。
“必须要把保护罩撤了，不然雾气散不出去，只会越来越重。”我沉声道。
“但是那样Eason Walker就会轻而易举地进来，他要攻击谁我们都不知道。”他反对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撤开防护带的同时，我会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趁机去把大家集中起来。”
“这样太危险了，”他的声音有些严肃，“你的位置会完全暴露的，不行。”
“我心里有数，”我坚决道，“战斗还没开始，我自然不可能这么早就挂了，你相信我。”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十分无奈地同意了我的想法。“准备，”他在我的耳边轻声道，“3，2，1。”
随着呼啸的风声响起，雾气顿时散去了不少，与此同时，我用身一体发出了一圈耀眼的白光，在一片黑暗当中显得尤为刺眼。Eason Walker全黑的身影瞬间被光照亮，只见他的身上附着着粘一稠的黑色液体，在空中化成了几道灵活的黑鞭，仿佛离弦的箭一般向着我冲了过来。
我随即化出光幕来挡了一下，同时一抽一出一把光剑便朝着黑鞭毫不犹豫地砍了上去，与此同时，各种各样的异能也开始在空中交汇，一槍一炮声和惨叫一声不绝于耳。
我挥舞着光剑躲避黑鞭的同时，尽可能地散发出光芒去冲击空气中还未散去的黑色雾气，让现场的能见度变得高一些，但是在能够看清楚外围情况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差一点就僵在了原地。
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头，是幸存者吗？
IACA在美洲大一陆上居然还藏有幸存者。
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人？
那些普通士兵见状也愣了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举着一槍一便冲了上去。那里才是他们的战场，他们对此心知肚明。
Eason Walker带来的异能者除了Ailie Wong都被其他人缠了起来，吴世勋此时火气正旺，身上的气焰看上去似乎是要把那些人都杀光，有他在我倒是不担心其他人，毕竟他们任何人的异能都可以和风结合起来，发挥出两倍的威力。
而Ailie Wong似乎是对洛北辰有一种说不出的喜一爱一，每次来了都直接找他，看都不看别人一眼，估计她的心里也很懊恼，明明自己的异能等级高洛北辰那么多，为什么每次都杀不了他呢？
我真正担心的是秦川，刚刚我匆匆一瞥并没有在人群当中看到他，同时我也没有看到夏云渺，Eason Walker是没有带他们来吗？她怎么会把这么好的两个棋子放着不用呢？
还是说他把他们藏在了某个地方，要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放出来给我们致命一击呢？
就在我分神的功夫，一条黑鞭猛地缠住我的脚腕将我扔了出去，与此同时另外的几条黑鞭直直地朝着我的身上一抽一了过来，我重重地摔倒在地，赶忙举起了光盾来挡，下一秒却听到“轰”的一声，只见我手中的光盾在几条黑鞭的重击之下应声而碎。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么轻易……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几条悬浮在空中的黑鞭，看着Eason Walker嘴边渐浓的笑容，感受着空气中异能的浓度，突然间心如死灰。
怎么可能？
十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