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说的对,知道了真相,我的心态不会再别扭,她没有欠我什么,所有的事,都是我错怪她,对不起她。而有些事,能不能挽回,都要试一试,不能永远当缩头乌龟,你的不舍和怀念没有人会怜悯。
车在等红绿灯时,远远地,我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书店走出来,沿铺着一层薄雪的街道向前走。
我一眼认出那是她。
终于变了灯,我开车慢速跟着她,一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直到她走进了一家快餐店。
我的心突然异常平静,朝快餐店那扇玻璃窗走过去,目光搜寻一圈,看见了她坐在窗口斜对面的那张桌子上,低头看书,嘴里咬着一奶一茶吸管。
时隔两年,她似乎变了不少,白色的羽绒服,一毛一茸一茸的围巾也是雪白的,头发散着,小一脸埋了一半在围巾里,像是一个玻璃娃娃。
又似乎一点也没变,她还是从前那样,静悄悄缩在那里。
店里的温度有些高,她坐了一会儿,便把围巾摘掉了,继续很香甜地喝着一奶一茶。她手里的书似乎很有意思,翻页看了一会儿后,她轻轻笑了一下。
我不自禁抬起手来,隔着厚厚的玻璃幕墙,隔着取餐的人流,隔着无数张桌子,轻轻一抚一摸她的笑靥,仿佛她就在我面前安安静静坐着,就像两年前一样,她眼神惶恐,却乖觉地坐在我面前的大床上,我一伸手,就可以把她箍进怀里。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放开手。
她眉一毛一轻轻皱了一下,有些不安,突然朝橱窗方向看来,我觉得心脏仿佛突然停了一下,看见她直直望着我,好像急切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也不可能听清,我猛然转身,朝车子的位置走过去。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我机械地朝车子的方向走过去,只觉得自己心脏咚咚跳着,仿佛刚刚耗尽生命进行了一场长跑,心跳无比剧烈。
身后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跑过来,一只小手拽住了我大衣袖子,她的指尖素白,冻得微微泛红,衣袖是深灰色的,她一根一根手指紧紧扣在上面。
我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又转身看向她。
她仿佛害怕般突然轻轻一颤了一下,然后垂下眼睛避开我的目光,手指一根一根松开,小声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她转身向快餐店走回去,我重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你没有认错。”
她转过身,眼睛突然明亮,眼底仿佛藏了一把亮晶晶的星星,眼神又认真,又探究。我和她对视,她突然垂下目光,仿佛没有了不可置信,只是剩下害怕,站在我面前有些不自然。
我努力放缓声音说:“外面冷,跟我去车上说吧。”
她点头,眨眨眼睛又摇头:“我的书包在店里,还有围巾,我去拿一下。”她的口吻有些小心翼翼,和从前一样,似乎对于每件小事都可怜巴巴的哀求。
我做出一个缓和的表情。
她想起什么,又道:“就一小会儿,你不要开车走了,等着我。”
我知道自己已经确认了某些事情,心里涌上一种异样的暖,异样的酸。我突然伸手将面前小小的身一子搂进怀里,她的身一子柔暖,呼吸是暖的,抱在怀里仿佛可以直接融化进我身一体里。
我们脚下是茫茫的雪地,身旁路人匆匆。我渴望了两年的拥抱,渴望了两年的人此刻在我的怀里。
她的手试探着也轻轻搂住我,我微微震了震,把头埋在她的发一丝里,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