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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故事 1

{ 卷一·故事 }

我闭上眼,脑子里面立刻全是闷油瓶的身影。

我有四个小时时间,我想用这四个小时给自己讲个故事。这个故事属于吴邪,但主角的名字是张起灵。

2003年2月1日,杭州的傍晚。我急匆匆赶到三叔那里,结果还是没赶得上看一眼龙脊背,正窝火呢,就见一个年轻人背着个长条布包从正门走出来。我一看便心中有数,和三叔比比划划一番交流,果然就是这人刚刚买走了那龙脊背货色。我惋惜不已,再回头去看,那年轻人丝毫不留意我们这一老一少的动静,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他走路时略微低着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龙脊背安静沉在他背上。这人一打眼就不像是个平常人,连背影都透着股格格不入的气质,我心下嘀咕着,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门。

这是这个故事的开始。这个年轻人就是张起灵,后来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闷油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他便目不斜视地与我擦肩而过了。

偶尔我会想,假如我和他的一切就仅止于此,假如我们彼此对于对方来说就只是大街上无数路人中的一个,我一辈子都不知道世上有张起灵这么一个人,假如真的是这样的话,对我来说,是不是比较幸运?

我不知道。

第二次见面是三天之后,我在自己的倒斗处女秀队伍中赫然发现了背着龙脊背的小伙子。我挺意外,没想到三叔夹喇嘛竟然把这个人也夹进来了。三叔眼光毒得很,一般人他可看不上。我心生好奇,一是觉得那差一点就落在我手里的龙脊背太亲切了,二是自持模样纯良不招人讨厌,于是就找那青年搭话。结果没想到这人反搭讪功夫一流,对我的问题不是用一两个字应付了事就是干脆无视,我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就来气,也懒得理他了,心说我三叔这是找了个什么人来啊,木头桩子都比他有人味儿。往前一看,三叔正人模狗样地跟那领路的说着什么,一脸正经。我心想这老小子前一阵子刚学会上网,别是给他看了什么不该看的网站,要不怎么找了个酷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忧郁小青年来?看那小身板,跟大奎潘子压根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他下了地能有什么用?在关键时刻泪流满面吗?

就这样,因为闷油瓶给我的待遇太差,导致我闲得无聊在路上不断腹诽他。以前听人说,“如果你看不起一钱,那以后一定会有一天为一钱而哭泣”,这句话我记得很牢,因此每一笔生意我都充分贯彻无不商神,生怕日后会为一钱哭泣。遗憾的是我忘了要活学活用,因为最初没有正确认识到闷油瓶的价值,我为此付出的代价,真是比流泪惨痛多了。

不过很快,我对他的错误认知就被事实拨乱反正了。没过多久我便知道他身手敏捷、功夫了得,紧接着他就以雷霆之势拯救我于毁容边缘,我还没来得及对他感恩戴德,便亲眼目睹了一只千年粽子噗通一声给他跪下了。我当时已经有点蒙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在两界都能这么横行霸道的,觉得自己真他百无一用是书生,一时间对他崇拜到无以复加,觉得人家耍酷那真是有资本的。

可是牛人再牛那也是人,也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出来之后闷油瓶八成是放血放大发了,睡得跟昏过去了似的,我连拖带抱的一通折腾他都没醒。我半抱着他,心说这小子身材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力气怎么会大成那样子,身子还软的跟个姑似的,也不知道怎么练的。幸亏有我在,要不然就三叔大奎潘子那哥仨,哪个能对他这么轻拿轻放,估计把他往牛背上一驮就完事儿了。那几天晚上都是我跟他睡一个房间,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他除了在卫生间以外所有的时间都在床上睡觉,困死鬼投胎一样,我们没什么交流。

有了第一次的闪亮登场,后来二进宫时的事迹就更不用说了,这闷油瓶虽然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每次出现都顺手救死扶伤一下,牛得变本加厉。我那个时候看着他的感觉大约就像《大话西游》里面吴孟达敲着石头门说“子,快出来看上帝”一样,已经受刺激到麻木了。

其实那个时候我肠子都悔青了,老子是来玩的,可不是来玩命的!逃命逃得都要神错乱了,很多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我都是回来之后才慢慢理清的。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记得特别清楚,甚至后来有一天晚上做梦还梦到了,就是闷油瓶在那棺材前看着我的样子。那时他刚报废了玉甬里的人,我看得目瞪口呆,一把抓住他就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这鲁殇王有什么深仇大恨?”闷油瓶的胳膊被我抓在手里,没有要挣脱的意思,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不是平常的淡定,而是非常幽黯,好像聚集着巨大的痛苦,又无可奈何,还有别的什么我读不懂的情绪,我被他那么看着,竟然像中邪了一样自己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听了这话一愣,按照闷油瓶的路数,他应该说“和你没关系”,要么就干脆不理我,但是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一不留神就松了抓着他的手,恰逢胖子在那边又嚷嚷了起来,闷油瓶转身就走开了。之后我也想过,以闷油瓶的格,这句话怎么也不像是他会对一个刚认识不久只一起下过一次斗的人说的,但是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说呢?难道他早就料事如神地预见到了我和他之后的那些纠葛?还是他其实对我一见钟情了当时已经在暗恋我?这他的怎么可能。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当他是失血过多神志不清了。

鲁王宫一行惊心动魄、步步杀机,算是为我之后的盗墓生涯做了个不错的节目预告。吴家小三爷生平第一次下斗的经历实在是没什么值得自夸的地方,基本上除了闷油瓶还耍了几把帅之外,剩下的几个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大奎折在里面了,我一个倒斗菜鸟,能活着出来已是胜利。

我后来时常回忆当时的一些事情,闷油瓶始终是个狠角色,下了地谁都得听他的,他经常在照应别人,最凶险的事情都是自己做,我不知道他是单纯的信不过别人还是想保护什么之类的。后来我一度羡慕过黑眼镜,虽然看他不是很顺眼,但心里确实觉得像他这样的好身手才够得上和闷油瓶搭档,起码闷油瓶肯定不用分心去关照他。而如果他不用管别人,不用一次又一次地解救我这样的添头,我相信他只要不是存心找死,就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当时我还没有这些唧唧歪歪的心思,也从来没有过为了一个什么人牵肠挂肚的经验,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他就算死在那里,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和大奎差不多的糟糕记忆罢了。

那应该是我和闷油瓶下斗最轻松的一次,时间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不用一边自顾不暇,一边还无法抑制地分出心神去看他。但是有很多次,我跟着他沉默的身影,都惋惜自己当初没有关注他再多一点。张起灵这个人,太能闷了,我如果不去看不去追问,很多事情就会被他烂在心里,永远都没人知道。

从鲁王宫出来的时候我们与闷油瓶走散了,三叔虽然一脸苦笑对他的生还不抱期望,不知道为啥我却觉得他这样的神人肯定不会让一把火给报销了,于是心里就没怎么在意,权当他是下落不明。老子这一趟连他的阎王殿的大门都快摸着了,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从头到脚都是虚脱的状态,歇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然而没想到,刚到济南,我还没休息够呢,事情便接踵而来。

三叔先是说闷油瓶背着我们独自去把镶金丝帛给掉包了,坐在那里把闷油瓶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我不知道三叔的推测对不对,因为不能理解闷油瓶这么做的原因,就开始走神,心想这怪人就是怪人,尽干些个匪夷所思的事情。最后还是三叔沮丧地一拍大腿,我才想起来紫玉匣子这码事,赶紧拿出来供他老人家消气。结果三叔看到了铜鱼,给我讲了第一个版本的西沙旧事,静了静,突然一下坐了起来跟我说当年跟他一起下斗那几个人里面,竟然有一个人和闷油瓶长得很像!

他刚才讲的事情已经很玄了,我一听这个立刻就觉得头皮发麻。等到看到家里发来的照片后,我俩都呆了,然后我眼看着三叔那么个嚣张跋扈的老土匪当场就像疯了一样一溜烟跑没影了。我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点措手不及,自打我认识我三叔起这老东西就一副胆大包天心狠手辣的嘴脸,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把他搞得这么慌乱,我完全想象不出来。

三叔走后,我躺在宾馆的床上又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还是感觉怪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可以说其实一切都早有预兆,只是当时无法察觉罢了,在我眼里,张起灵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特殊的,是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的。

我很快就再次见到闷油瓶了,是在海南,阿宁他们公司的船上。他一见到我便神经质地站起来跟我握手,一边握手还一边点头,一边点头还一边笑,一边笑还一边殷切道:“幸会,幸会,鄙姓张。”

直到现在回忆起张教授的英姿我都还忍不住想笑。后来有一天夜里我和闷油瓶挤在宾馆的单人床上,我仗着自己身体抱恙便放心大胆地挤兑他,我说你是不是人啊,你也太牛了吧,平时就是冰山上的来客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来,一眨眼就变身张教授把我们当猴耍,你以后别倒斗了你赶紧去拍电影吧,保准年年拿影帝,奥斯卡算个屁,你代表地球人的演技!我一个人在那胡扯,张起灵他根本不和我一般见识,直接按照惯例无视。但是当他把被撇到一边的被子拉回来盖到我肩上的时候,我看到他眼睛里面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些微小的、明灭不定的笑意。

其实我觉得,他并不算是真正在演,那些举动和表现,他只是手到擒来。闷油瓶是那种非常典型的思维缜密胆大心细的人,他经历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多遭遇,还能有什么样的事情没遇过,什么样的人心没见过?我想,之所以装得像,大概只是因为看透了吧。有很多时候,我想着他走过的那些岁月,还有那些岁月中他失去的和得到的东西,真是觉得心酸。

闷油瓶似乎始终不怎么待见阿宁,那女人一走他就变回了原形,把我和胖子看得话都说不出来。胖子还真心的骂了几声,我顶多也就生气了几秒钟,随即就暗暗高兴起来,一是因为闷油瓶的易容显然不是针对我们的,二是因为有这家伙在我肯定不用丢脸了,不仅脸不用丢估计还能保证小命也不用丢,顿时安心多了。

阿宁换成闷油瓶,这队伍的质立刻就不一样了,有一种大家都是自己人的安全感。但是在斗里,安全感是一码事,干活又是另一码事儿。海底墓不是一般古怪,我们先是给墓室机关涮了一把,随后参观了十二手女,没想到这位女士如此凶险,腹中珠胎暗结,连闷油瓶都中了招,幸亏他反应快,否则说不定小哥以后的身份就是那只白旱魃崭新的后爹。

我们一路误打误撞地到了当年三叔他们来过的那个水池,原本我不想下去,胖子叫我去给他看洋文我才老大不情愿地下了几个台阶,他要下去捡明器的时候我真是懒得动弹,正犹豫着,只听闷油瓶忽然说这地方他好像来过,然后嗖的一声就窜出去了,结果我脑袋一热撒丫子就追了上去。后来想起这一节我还挺郁闷的,的,难道老子这喜欢追着他跑的恶习从那么早就养成了?

但事实证明我也没白追,就在那个池底,闷油瓶恢复了记忆。

等我终于追上他了,问他有没有想起什么,他没说话,而是指了指石碑。这个时候胖子又来给我捣乱,我不得不分心去跟他说话,结果话说完一转头,闷油瓶却不见了。

我心里一瞬间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难道他恢复记忆了所以自己跑掉了?他的这个王八蛋,这他算怎么回事儿?!我心里又急又气,说不上为什么,忽然特别害怕闷油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玩失踪。我立刻叫上胖子,两个人一起找他,喊了几声才发现自己紧张得声音都变调了。所幸的是闷油瓶这次没失踪,我和胖子找了两圈终于发现这个混蛋正把自己缩在池壁的角落里。我刚要松一口气,一看他的眼神,立马就知道他不对劲了。

我走近他,他的目光非常空茫,平日的淡漠平静荡然无存,竟然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我心里一揪,心说倒霉孩子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就走到他旁边弯下腰对着他的脸问:“怎么了小——哥——呃哎哎哎——!!!”

闷油瓶看到我,很明显地全身震了一下,紧接着就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力道之大我觉得我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疼得表情和声音当场就扭曲了。闷油瓶仰头看着我,面色惨白,眼睛睁得很大,嘴唇在抖,似乎很努力地想要说什么,但却始终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来。他看着我,表情居然非常无助,仿佛对什么事情不敢置信,像个闯了大祸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孩要向我求救一样。他的手也在抖,但是抓得很紧,俨然死都不肯放开的架势。

我被他这模样吓着了,完全忘了胳膊还在受罪,伸出另一只手安地碰了碰他的脸,轻声问他:“小哥?怎么了?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闷油瓶还是大睁着眼睛看着我,但是能看出来他的理智正在逐渐回归,惊惶的神色慢慢从他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点宽慰又有点自嘲的表情,像是苦笑,又似乎很疲倦。如果不是情况特殊,闷油瓶脸部肌肉发生了什么稀有运动我肯定是要欣赏一下的,但是当时我忽然想起了武侠片里的情节,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心说这不就是武林高手们发疯的前兆吗,接下来一般不是心理变态就是大开杀戒,谁来告诉我这位大侠这是要演哪一出?但是这个表情也很快淡去了,他抓着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最后他低下头去。

这时候刚才和我一样被他搞懵了的胖子终于出声了,“我靠,小哥中邪了?”

我瞪了胖子一眼,估计脸色也很难看,胖子一愣,“我,你也中邪了?”

我没心思跟胖子扯皮,又去看闷油瓶的情况。闷油瓶没有动静,估计是在处理自己的情绪,果然过了一会儿等他抬起头来,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看了一眼胖子,又看着我轻声说:“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想起来了。”

后来的事情就像那首歌唱的:我们坐在黑黑的水池底下,听小哥讲那过去的故事。闷油瓶已经恢复了他雷打不动的面瘫脸,语气平缓得好像说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当年的事情很大一部分我已经听三叔讲过一遍,所以他说到重复的地方时我就忍不住走神偷偷观察他。我看着他平静的面孔,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觉得闷油瓶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出来,但不是对我们欺骗或者隐瞒,我觉得他没说的事应该和这个秘密没多大关系,属于别人知不知道都无关痛痒的那一部分,但是对张起灵本人来说,这些内容肯定非常重要,甚至重要到不能随便提起的地步。否则就凭他说的海底墓那些陈年旧事,我才不信能把他搞成刚才那副鬼样子。

我看着他的侧脸,这小子倒是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往事呢?他暗恋陈文锦?那三叔当年的日子肯定不安生。

……,我抹了把脸,这走神也走得太他远了。

闷油瓶的故事说到了尾声,我正琢磨着问他没有变老是他的怎么回事,他却突然看着我说我三叔有问题,紧接着就说鲁王宫里的金丝帛书是被三叔掉过包的。

我第一反应当然是维护自家人,但随即我就想骂,这俩人简直是狗咬狗,他的没一个好东西,尽会欺骗我这种良民!

闷油瓶见了我的反应,神色还是淡淡的,但是眼神暗了暗,然后给我解释了一下他这么说的原因。

说实话他那个解释简练到是个正常人都很难明白,但我偏偏一想就通了。我身上一层一层地冒着冷汗,竭力地想让自己站在三叔这一边,但是实际上心里已经相信了闷油瓶。

后来我觉得我如果把这个事情说给三叔听那老家伙一定会哭的,哭完了还得指着我的鼻子臭骂。毕竟就算他再素行不良,我好歹在他眼皮子底下茁壮成长了快三十年,这信任就这么轻易地输给了一个充其量只认识了三个月的人,听着也真够叫人伤心的了,虽然他真挺活该。但其实我自己也纳闷,我对张起灵这个人似乎就是有一种天然的相信,这信任无缘无故的没头没尾的,像本能一样根本不受我控制。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信任更是变本加厉地演变成了对他彻头彻尾的服从。我绝非温顺的人,虽然并不张扬,但是从小就死倔,心里有了主意谁的话都当放屁,小时候三叔看我的时候最头疼的就是我这一点,长大了也是天高皇帝远地经营着小买卖。只是不知为什么遇到闷油瓶之后,他说什么我都信,他说什么我都听,而且一点迟疑也没有。真是幸亏闷油瓶没打算害我,不然鬼门关都能给我踩烂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救我的次数太多以至于我老是觉得自己这条命其实已经是他的,哪天他要是不高兴了想拿回去,我好像也没啥意见(以他的身手,有意见估计也没用)。不过很显然,闷油瓶救过很多人的命,这么想的就我一个。

我当时已经蒙了,都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能无意识地反驳闷油瓶。他看了看我,又说:“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你三叔的话,的确是没有动机。但是——”,他说到这里竟然停了。我没明白他的意思,这人要么一声不吭,要说什么一般不会这么吞吞吐吐,我想问他但是什么,但转念一想,他这么说,说明他也是猜测,而我的猜测已经够多了,不听也罢。

闷油瓶说完后墓室里就静了下来,我发着愣,听到他在我旁边叹了口气。我心里苦笑,老子还没叹气呢,你叹个什么劲?心思转了转,我才看见胖子坐在我对面,看着我,胖脸上堆满了有口难言的苦闷。然后我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整个人可怜巴巴地缩成一——这是我小时候被三叔锁在小黑屋里哭到睡着的习惯动作。我,老子7岁以后就再没以这个熊样示人过了,这下丢人丢大发了,我说死胖子怎么一脸便秘样,敢情丫觉得小爷可怜找不到话安慰!

我心里飚着三字经,立刻振作起神,心说三叔那堆破事儿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结果,在这费脑细胞有个屁用。我站起来拍拍屁股,“不说这个了,还是琢磨琢磨怎么出去吧!”说完就看胖子迫不及待地三步两步走到了石碑前,不由觉得好笑,估计刚才的低气压真是把他折磨得够呛。我回头看了看闷油瓶,他也站了起来,目光沉静地落在我脸上,那个微妙的表情变化出现在他的脸上我想应该就可以被当做是关切来解读了,我心里一暖,对他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也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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