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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故事 5

光是清理他大大小小的伤口就用了将近半小时,弄完之后我长出一口气,手脚都软了。闷油瓶抬头看了看我,我当时脸色肯定难看极了,堪比谁欠了我一万块钱拖了一万年都没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目光有点恍惚。他突然伸手在我下唇上划了一下,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刚才竟然把嘴唇都咬出血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开始给他上药缠绷带。纱布缠得极其缓慢,一来他伤口的面积太大,二来由于消毒水和药的缘故有的伤口还不时渗出带着血丝的组织液,我不得不一边缠一边擦,那感觉真是让人抓狂。

为了缓解紧张和难受,我便跟他没话找话,我说这伤口都被你搞成这副德行了,这里气候又是这个鬼样子,肯定不容易好,接下来的路你自己注意一点,别动不动就拼命,碰到什么危险都往上冲。说到这里我又郁闷了,心说现在潘子已经这样了,三叔的人又不知道去哪了,他不拼命怎么办?他不往上冲难道指望我吗?我他的不给他添麻烦就烧高香了!我一下子就被自己打回原形了,不由叹了口气,沮丧道:“我知道这也是没办法,但是你……你你你至少顾及一下你自己啊,就那么追进泥潭就没影了,你不知道别人担心你啊!”

我说得有点激动,但是声音不大,闷油瓶一直低着头,我觉得他八成睡着了,才不会听我念叨,就算听了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肯定不会搭理我的,却不料他静了片刻,忽然说:“不知道”。

我把视线从他的肩膀往上移,发现他也正抬眼看着我,他的眼睛从微湿的流海下面牢牢盯住我,幽邃得吓人,那眼神像是被到绝境后蓄势待发的孤狼,细密地研读着最危险的对手的每一丝变化,显露出一种盛怒之后的冷静抑或爆发之前的平静,仿佛在问我敢不敢,此刻就决定生死成败。事后我越想越觉得,那个眼神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某种鼓动,或者说,诱惑。

我看着他,同样平静道:“我担心你。明知道你比我们所有人都强,我还是担心你。就算没人认为你会回来,我也还是想等你。这下你知道了吧。”

说完我自己先愣了。我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实际上我自己都是说出来了之后才意识到原来我是这么想的,才觉得这么说真是太对了。不知为什么,面对闷油瓶,我特别容易做出这种自己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闷油瓶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好像我的话对他产生了某种无法应对的打击,令他想要挣扎。他的眼神变得非常非常深暗,像是要把我看穿。我被他那么望着,无意识地伸手就去拨弄挡住他眼睛的头发。结果刚碰到他,他立刻触电一样往后一缩,然后立刻低下头去,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

我顿时尴尬起来。我这话说得基本上同表白没什么区别了,IQEQ及格的人都听得懂,不过对象是闷油瓶我还真没把握,毕竟他要跟我装傻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想一想,说了也挺好,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再玩失踪我也拦不住,那就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我能不能活到再见面的时候都说不准,还是趁大家头脑清醒四肢健全的时候把这心愿了了吧,至于他的想法,那本来就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埋头继续把那点绷带缠完,为了拖延时间,还恶劣地在结尾打了个蝴蝶结。我看了看,实在是包得很完美,没有可以让我继续发挥的余地了,于是闷闷地说了声:“好了。”

话音未落,闷油瓶突然抓住我还没来得及从他颈边收回的手,一下站了起来。

我吓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闷油瓶抓着我的手跟着朝我迈了一步。

我抬头看他,一看就傻眼了,那是什么表情啊?悲伤?愤怒?心痛?无奈?不甘?我从来没见过他的脸上出现那么复杂而强烈的情绪,本能地往后缩,心说我老子不过就是喜欢你么你至于闹心成这样吗,他的不知道刚才哪句话冒犯了这尊神现在求饶还来不来得及?

闷油瓶见我不停后退,抓着我的手又紧了紧,说道:“别动”。

条件反射是令人绝望的东西。闷油瓶说别动,我通常是连眼睛都不敢眨的。于是我就那么僵硬地石化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闷油瓶渐渐靠近过来,然后用手蒙住了我的眼睛。

都能感觉到他手上的茧碰在我的眼角,我想问他这他的是搞什么,刚张开嘴,就感到一个什么东西落到了我的嘴上。

不对……不对不对,我马上意识到,那肯定不是个东西,那是闷油瓶!!!!

的他要干啥??!!

闷油瓶的另一只手揽过我的腰把我带向他,我贴到了他身上,一下子就蒙了,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会动了,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到和他接触的地方去了。他泄愤一样咬了一下我的上唇,很快松开去我下唇上刚刚自己咬出来的小伤口,轻轻亲了一下,又离开一点,我能感觉到他的鼻息游移,然后他发狠一般结结实实地堵住了我的嘴,舌头也跟着探了进来。他一点都没有了平时的镇定,我感觉到他在颤抖,他的嘴唇冰凉冰凉的,与他火热的进犯截然相反。我被他的力道撞得直往后仰,他圈在我腰上的手立刻按上我的后背把我往他怀里推,他的舌头在我的口腔里为所欲为,我脑子完全乱了,都不知自己在干什么,惊慌间居然色胆包天地了一下他的舌头——闷油瓶的味道……原来是这样?还没等我想完,就感觉他的呼吸骤然凌乱,他的手又向上移了移,固定在我的脑后,唇舌也愈发强势激烈,我觉得他是想把我吃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觉得很久,因为我不会换气,有点窒息——这场纠缠由狂乱凶猛变得温柔,闷油瓶轻轻地一下一下亲我的嘴唇和鼻尖,还把刚才流出的我俩的口水都吻干净。最后他搂着我,把额头和我的额头抵在一起,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我一动都没动过,脑子一片空白。我们就那样头对头地靠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拿开一直捂住我眼睛的手,转过身,一句话也不说地走了。

我的眼睛被他捂得一时适应不了光线,朦胧中只看到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帐篷,模糊的背影有点萧索,脚步乱得简直像逃。

我傻站在那,花了好半天才终于把自己的三魂七魄都找回来凑凑齐,脑子里有无数个念头争先恐后冒出来,搅成一浆糊。

不知道站了多久,腿都有点麻了,想进帐篷,又想到闷油瓶刚才捂着我的眼睛,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我觉得他现在不想看到我,或者说是他不想让我看到他。于是我又发着愣去打了水,发着愣洗了个澡,磨蹭半天,才掀开门帘进去。闷油瓶果然已经睡着了。我坐下来,脑袋里面空空的,除了发呆想不出自己该干什么。

后来胖子醒了,经过一番扯淡和商议,我被打发去睡觉。闷油瓶一觉醒来电脑重启一般恢复到了常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像那个亲我的人不是他。我对他这反应不意外,我觉得现在情况特殊,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要装要逃避都随他去,反正我手上已经有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把,迟早可以理直气壮地向他要一个解释。

我躺在那里睡不踏实,一边骂自己没用一边担心外面两个人的体力吃不吃得消,心里有事情,一直就这样半醒不醒地,直到半夜出事。

那晚的事情就不用细说了,如果不是闷油瓶回来并告诉了我们淤泥的用途,后果不堪设想。可惜这两个猪头不肯戴上防毒面具,他的要是乖乖听老子的话,小哥能中招吗?!

我心有余悸,在神庙外面和胖子准备晚饭的时候还止不住地后怕,胖子受不了我那样子,说我是林黛玉,我也没力气反驳。

我真快被吓疯了,胖子只说一句小哥被咬了就把我扔在那,阿宁的死还历历在目,万一闷油瓶也那么挂了,我,我一个睁眼瞎,手里握着把匕首,直接把自己死是最佳选项。后来他们两个撤回来,蛇也退了,刚松一口气,闷油瓶突然又晕倒了。我当时一回头就见闷油瓶倒在地上,脸色煞白,我一口气卡在胸口怎么提都提不上来,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蛇毒发作,他死了!紧接着第二个念头是这不可能!然后就完全无法思考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浑身僵硬地站在那,眼前一阵阵发黑。还是胖子越过我检查了一下闷油瓶的情况,还说了什么,但我一句都听不见,除了视觉其他的感官都没了。胖子气得狠狠一巴掌拍过来,我一下就摔倒了,这才听见他骂:“我!小吴你他的魔障了?傻站着干嘛?!小哥晕倒了你没看见?!快他的过来搭把手把人抬进去!!”

我颤颤巍巍爬过去摸了摸闷油瓶的脖子,确实有脉搏,一下就想崩溃,想求老天爷别他的玩我了,再这么吓唬我一次,老子真的就归位了。

我望着炭火出神,闷油瓶回来所驱散的绝望又聚拢回来,我开始怀疑我们能不能撑过今晚。我发现我的信心和闷油瓶的状态是成正相关的,只要他好好地在这,我就觉得多大的困难都顶得住,而当他受了伤或脱了队,我老是认为活下去很成问题。我对他简直迷信。

正发着呆,胖子叫我看闷油瓶在上面鼓捣啥,我逮着这个借口名正言顺地上去找他。

上去一看闷油瓶正在用炭灰图墙,看我来了就跟我说了说他的发现,我觉得很神奇,同时也好奇这家伙是怎么发现这东西的,要知道我自从上了小学以后就再也没有研究墙根的习惯了,难道这小子还童心未泯?

他涂完之后站立不稳,我赶忙扶住他。结果这一下扶的位置太正点,直接搂在了他腰上。闷油瓶肌肉分布均匀线条流畅,漂亮的腰线我早见识过,摸上去可真是……流连忘返。但我觉得在这种时候这么明目张胆地吃他的豆腐实在不像话,天人交战了一番,还是讪讪地把手收了回来。闷油瓶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有点不好意思,多此一举地挠了挠头。他又转头去摸那些石刻,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他的猜测和结论,一边却不动声色地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我呆了呆,去看他的侧脸,这家伙从表情到动作自然得简直浑然天成。我是一个发育健全的男人,我喜欢的人正拉着我的手和我谈论交配,要我一点想法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我这边心猿意马着,嘴上难免胡说八道。闷油瓶有一点特别招人喜欢,就是不管我说了什么傻话犯了什么低级错误,他都不会笑话我,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人是可以用来笑话的。

用胖子的话说,我俩在上面抹着炭灰研究石墙,着实“卿卿我我”了一阵子,胖子叫了好几声才意犹未尽地下去。我们沿着石台的废墟慢慢往下走,手还牵在一起——他一直没有松开,我更不会。走到一半的时候闷油瓶停了一下,抬眼看了看远处,我也跟着停了下来,一起看去。

黄昏时分,太快要下山,浓郁的金黄色余韵照耀着整个峡谷,三叔的营地外面空无一人,一大半都被掩在树丛之后,从这个角度看去像个等待良人归来的女人一般娴静,再放眼看去便都是茂盛的树冠,深浅不一的绿被夕照染上了几分温柔,天空中没有云。

闷油瓶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收回视线看他,他也正望着我,眸光如余晖中静静流淌的河。野战罐头的味道在空气中四散,胖子大声吆喝开饭开饭,我们刚刚经历过生死浩劫,都受着伤,更加不可预知的巨大危险已经近在眼前,然而那一刻我的内心忽然无比的安宁,比我二十五年来活过的每分每秒都要安宁。那不是最美的景色,也不是最糟的,可是每当我想起塔木陀一行,这幅画面都第一个闪现在我的脑海中,仿佛那一路上所有的千辛万苦都是为了要像这样,与他同看一场日落。

我们饱餐了一顿,按照闷油瓶的指示执行“抓文锦”大计,这闷油瓶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鬼畜体质,明明刚才还得人扶着,吃了一顿饭居然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追着文锦一眨眼就跑得不见了。胖子是天蓬转世,自然也是身手不凡,一个不小心,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惊悚就不用说了,最可气的是居然他的被蛇给耍的转,我怀疑自己的IQ卡是不是欠费了。不过也多亏了这些蛇,我才能救到胖子。我拖着他壮硕的身躯误打误撞,又被三叔和黑眼镜所救,后来更是巧合地碰上了闷油瓶和文锦,最后大家一会合,连带着拖把那帮乌合之众,一起向西王母城的最深处进发。

经过一系列变故之后,我们到了地下的水道,我被拖把那帮人搅得很烦,要不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刚才那些粽子根本就不会变。我一边恼怒一边又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耿耿于怀,连胖子都知道闷油瓶不会那么轻易白白送死,我却没想到,看到他被围在血堆里一下就抓狂了,也顾不上自己那两下三脚猫功夫,一心只想冲过去。

我抬头看了看闷油瓶,他走在最前面,文锦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地和他说一句什么,多数得不到回应,不过文锦大概了解闷油瓶的格,并不在意。我承认看到他们之间这种默契我多少有点别扭。他们曾有着相同的经历,遭遇过相同的不测,都处在这个谜的中心,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闷油瓶从发现文锦就开始心神不宁,此前从没有哪个人能对他产生这种影响,况且他因为我不配合他抓文锦竟然还跟我翻脸,靠,想起来就不爽。还说什么暗示过我以为我知道了,我他的知道个屁,我又不是他脑袋里养的鱼!起初在海底墓的时候我还怀疑过闷油瓶暗恋陈文锦,所以刚遇上他们的时候那叫一个晴天霹雳,晴天是捡回了闷油瓶找到了陈文锦,霹雳是这俩人怎么他的混到一起了。估计我当时心里想什么全摆在脸上了,表情比较彩,闷油瓶瘫着脸冲我摇头的时候文锦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暧昧,都快和黑眼镜有一拼了,还主动撇清说她和闷油瓶是清白的,反而搞得我不好意思。

不过细想起来又有点不对劲,我怎么觉得文锦一早就知道我和闷油瓶之间有点什么事儿呢?后来和我说话的时候还总拿眼睛询问似的去看闷油瓶,好像告不告诉我还得经过闷油瓶的审查批准才行,我靠,他又不是我家长!我更想不通的是,文锦说的事情,闷油瓶显然也是知道的,但既然他都不阻止文锦告诉我,那他干嘛不自己跟我说?为什么非要让我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我三叔不是吴三省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抬头瞪了闷油瓶的背影一眼,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台疑问制造机,这一路跟着他走下来,十万个为什么都不够我问。不过我那时非常有信心,我几乎可以确定这家伙也是喜欢我的,最不济至少也是对我有点意思的,我以为这个破油瓶子这下肯定逃不掉了,我以为我有的是机会,早晚可以抓住他问个明白。

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得意忘形。可是那个时候又怎么可能想到,我刚尝到的这一点点甜,竟要用那么多苦涩来抵。

是的,我失算了。他就在我眼前,就在我眼皮底下,义无反顾地钻进了陨石,快得我甚至来不及伸手抓住他。我想也没想地跟着他爬进去,但接连几次都失败了,我冲着他的身影用尽力气吼他的名字,那通道太狭窄他无法转身回头,他顿了顿,然后继续往里爬去。

我就知道他不会回头了。我看着他艰难地前进,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他一直没有停。久违的恐惧从我的身体里苏醒,感觉五脏六腑都结了冰,全身每个孔都从里往外泛着寒气。在青铜门前就是这样,在西王母城又是这样,他张起灵要离开,我从来都拦不住也追不上,这是我最大的悲哀。

后面的事情我无法清楚地记起,前六天还好一点,记得和拖把他们吵架干仗,胖子也特别反感他们,但那个时候他比我理智,主要都是在拉着我让我冷静,黑眼镜的立场好像也比较偏向我们这一边,记不太清了。六天之后拖把一帮人和黑眼镜都离开了,只剩下了我和胖子,这对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虽然他们在这里一点用也没有,但这些人一走,似乎更加肯定闷油瓶和文锦不会出来了,这是人的一种不可避免的心理暗示。从那天开始我就进入了恍惚状态,记忆差不多全是空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想了什么,世界对我而言失去了概念。如果闷油瓶一直不回来,我怀疑自己会那样一直等到死。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披着毯子缩在那了。起初我不相信——实际上是不敢相信——他真的神志不清了,但后来证明这是事实。他蜷缩着靠在我身上,眼神没有焦点,全身不住发抖,我一只手紧紧揽住他,另一只手把他的头护在我的心口,用脸颊去摩挲他的额头,他在我徒劳的安抚下依旧不停地颤抖着,身子往我的胸膛用力贴过来,像是在寻求庇护和依靠。

我曾肖想过无数次与闷油瓶拥抱的情景,无一例外都带着点甜蜜和羞涩,可是当我真的将他抱在怀里,我只觉得心如刀绞。

最后我们决定把食物都留给不知道会不会出来的文锦,饿着肚子拼出去。虽然是这样,我还是拿了小半袋压缩饼干——闷油瓶怎么看也不像在陨石里吃过饭的样子,我和胖子无所谓,但得给他带一点吃的。那一路上按理说真的是异常艰辛,可是我反而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可能是因为对疼痛和危险都已经麻木了,只剩下一定要活着出去的冷静和坚定。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胖子在前面打头阵,我拉着闷油瓶跟在后面。闷油瓶后来能走了,会自觉地跟着我们,但由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变得有点神经质,非要拉着他才安心,他倒也乖乖地被我牵着走,起初像个傻子似的只会跟着,后来逐渐有了一点意识,看我要摔倒的时候还会伸手扶一下,只不过体力大不如前,神智也一直没有恢复清明。

三天之后,我们终于出了峡谷,看到了扎西,胖子几乎一下就晕了过去,我撑着一口气把闷油瓶的状况大概说了说,让他们把他安顿好,然后就不记得自己干什么了,好像洗了澡,好像吃了东西,又好像直接就睡了。

我天昏地暗睡了两天,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闷油瓶靠在帐篷上发呆,我愣愣地看了他好久,那种酸楚和欣慰交织的心情,没经历过的人恐怕无法体会。之后的几天我主要是陪闷油瓶发呆渡过,他一直都没有恢复清醒,和他说什么都没反应,看着我们就像是不认识一样,我心里的担忧越来越严重。胖子叫我不要自己吓自己,小哥过一阵子自然会好的,我只能点头,但是焦虑一点也无法缓解。

在回程的车上,胖子扯着破锣嗓子唱起了歌,在广袤荒凉的戈壁上反倒打动人心。想起我们这一路的种种经历,我听着听着就不可抑制地流下了眼泪。闷油瓶坐在我旁边,看到我哭了,茫然地伸过手来为我把眼泪擦掉,我却抓住他的手抵在眉心,低下头,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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