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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海潮声席卷而来。志保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片蔚蓝的海,在远远的地方与天相接。她迷离地望着,蓝——多像他的眼睛……

脑中却是一片空白……竟也不知,“他”是谁……

有嬉笑声传来,她纳纳地转过头,小男孩赤脚奔跑着,海风吹动他乌黑却还未浓密的短发,他一路跑,一路往回望——

……”

仿佛一根银针霍地扎进心头,志保心里蓦然一疼,眼巴巴地瞧着那孩子朝没有人的方向喊着。海风渐渐猛烈起来,小男孩娇小的身子猛地摔在地上!她惊呼,急忙跑上前去,脚上渐渐没了海水,她低头看了看,又继续朝前一路快跑。小男孩湿了一头黑发,坐在沙滩上轻声啜泣起来,志保蹲下身,轻柔地抚摸男孩的小脑袋,正欲开口说话,男孩抬起脸来看向她,她重重地愣住,竟再也说不出话来——那双暖蓝色的,目光炯然的眼眸……

她惊觉起身,才发现自己已深陷海水之中,已然没有了男孩的身影,而回过头,海岸已远在遥不可及的地方,她忽然微微蹙眉——她是谁?脚步驻住,手掌轻贴在腹上,由眉间溢出不明所以的忧伤,她垂下头,低声喃道:“孩……子……”

——你说过你会等我的!

天边忽地传来声音,她睁大着眼睛,张望一望无际的霾。“谁!……”她大声叫道,指尖越发冰凉,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不要离开我……求你……

那声音,悲伤地令她莫名心疼起来。“你在哪?”她用尽力气喊道,而海风却愈加猛烈,几乎将她的声音统统吹散……

——回来……我们说过再也不分开的……志保……

就像一记大锤,“轰”地一下炸开了,海水不见了,霾不见了。远远的地平线上泛起微微的一星蓝光,她奋力朝那走去,身上却如万针齐穿,就像踏着地狱里的刀山火海,每一步都疼到撕心裂肺……

不走了?……她想着。她好累,好疼。此时,一滴水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落在她脸上,滑进她的嘴角,她眉一皱,好苦。她抬手拭去那水,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又启程。

似乎是过了万年之久,蓝光渐渐朝她弥漫开了,而她已使不出半点力气,虚弱地抬起手来,在蓝光淹没自己的那刻,她听到了那个声音。

他说——谢谢……

“主子!主子醒了!醒了!”撷艳抑制不住情绪,泪水已夺眶而出,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志保终于是醒了!

午后的光还是刺眼,志保深深地蹙起眉,把脸别开去,身子经这小小一动,竟疼得她倒吸一口气!脑中经此一闪,她恍然过来,前事尽数回到脑中,檀口半阖,她一下动弹不得,泪水顺势划落,无声地撕开了心口。“孩子呢……”几近绝望的声音回响在整间屋子里,她止不住泪,美眸扫过身旁的人,许久的沉默,回答她的,只是所有人不忍的目光。

不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她已经顾不得周身的疼痛,掀开被子作势便要下床!“志保……”一声轻唤,她随即被人拉入怀中,熟悉的胸膛,熟悉的温暖,她用力拉扯着那人的衣服,“孩子……我的孩子……”她反覆念着,滚烫的泪水无法遏止地直往下流。

“哭吧,哭出来会好些……”新一呵着气,紧紧地搂住志保,眼中满是不舍,都是他的错,没有好好照顾她,竟让那三个女人有机可趁。从那几名黑衣人身上搜出一份玉芙蓉盖章的契约之后,他冷着声让阿笠先将那三人关进大牢,若不是红子在旁阻止,他就是将这三人碎万段也不足以平怒!好在志保现下醒过来,否则他定会杀了她们让她们把志保换回来,就是阎王爷不放人他也敢一把火烧了阎罗殿!

整整一天一夜,新一没有进食,每时每刻地守在志保身边,唤着她,叫着她,盼着她能睁开眼睛,就是给他一刀他也高兴啊!她活着,就是最重要的。孩子没了,他们可以再有,倘若她有半点不测,那他就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怀中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传来的是她依旧带着哭腔的呼吸。新一轻轻着志保的背,偏头摩擦她柔顺的长发。

——“谢谢你……再让我看到,你的眼睛。”长夜般漆黑的梦中,她依稀听到这样的话。

紧紧纠结的眉终于展开。

小心翼翼地让她躺在床上,又抚了抚她苍白的脸颊,新一转过头看向身后众人:“你们都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一阵细碎的声响过后,房间里一片宁静。新一起身,拧开盆中的巾,轻轻地为她擦了起来。她致的五官在暗淡的天光下形成一道绝美的弧度,让他不由地,看痴了。不禁伸手,对着她的鼻子,在空气中刮了一下,这个女人,尽会让他发狂……

紫衣女子立在门外,声声轻叹,情为何物啊,实在是伤神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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