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勋一睁开眼睛，就下意识地望向窝在自己怀里的人。
他的睫毛很长，好像一双黑色的羽翼，在脸上投下大片阴影。脸色苍白，惹人怜爱。粉红色的嘴唇微微嘟起，像极了红在树上的樱桃。
心里像被小猫的爪子挠着一样，吴世勋靠近他，在他的唇上留下了一丝温度。
吴世勋咬着嘴唇，心里痒痒的，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好像会上瘾……
吴世勋用被子盖住整个头，缩在里面暗自发笑。笑得肩膀一缩一缩的。
鹿晗迷蒙之中感到他笑得颤动的肩膀，茫然地睁开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世勋，你傻笑什么？”
吴世勋一愣，忍住笑拉下被子，笑眯眯地瞅着他。
鹿晗嘟着嘴歪了歪头，“你睡懵了吗？”
吴世勋满眼尽是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又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脑中一片空白，脸也有些发烫，鹿晗诧异地看着他，说：“世勋你干什么呀……”
吴世勋舔了舔嘴唇，狡黠一笑，“早安吻。”
鹿晗呆住，含羞瞅着他半刻，最终还是不敢直视他，眼珠在眼眶里不断游离，许久才敢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睛，但是只一瞬，就又立刻垂下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吴世勋把他的一切神态尽收眼底，心里更是奇痒难耐，身体里怪异的感觉不停地撞击自己。一个翻身，吴世勋又堵住了他的嘴唇，把他周围的空气全部夺走。
吴世勋忘情地吻着，鹿晗柔软的唇瓣就像两块软绵绵的棉絮，让吴世勋越吻越难以自抑。
鹿晗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沉迷陶醉的样子。吴世勋的吻很温柔，温柔得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融化成水。
鹿晗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整张脸像被热水烫红了一般。整个身体软绵绵麻酥酥的，毫不着力，心跳也变得杂乱无章。体内奇异的感觉一波又一波地席卷着自己。鹿晗慌张无措地，嘴唇张了张，含住了吴世勋的下唇。
鹿晗的身体一绷，明显是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
感觉到下唇被含住，吴世勋的动作一僵，随后更加热烈地在他的唇上辗转摩擦。两人的唇瓣越磨越热，渐渐地变得红润起来。
鹿晗的胸膛抵着他的，剧烈地起伏，一阵头晕脑胀。
不行了，快透不过气了……
鹿晗张开嘴想呼吸，吴世勋的灵舌却一下子滑入了他的口中，在里面卷起了一股炙热。好像一股澄净的清泉，划过自己心里的最深处，从鹿晗的口中尝到的，是蜜糖一样的清甜。
鹿晗闷哼一声，身体变得更加无力，面红耳赤地躺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四肢很麻，很奇怪，但是却不舍得离开这种感觉。
吴世勋的身体燥热难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边吻边颤抖着解开鹿晗睡衣的纽扣，一只手在他光滑的小腹上动情地流连。
吴世勋，好像要吃了他。
“唔……”鹿晗的瞳孔放大了一倍。双手一握，身体一绷，伸手推开了他，鹿晗红着脸，喘着气低声说：“世勋，不行……”
吴世勋咬紧了唇，俯视着他娇弱的模样，心里一阵不忿，低下头，又要侵蚀他的双唇。
鹿晗用力抵住他的胸口，别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委屈，却又坚定，“不可以，世勋，我们不可以……”
吴世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睛布满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鹿晗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最终，吴世勋卸下了所有力气，躺回到自己的枕头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紧闭着眼睛。
鹿晗眼睁睁地望着他，怯生生地唤道：“世勋。”
吴世勋倔强地背对着他，不回答，也不回过头看他。
伸出手指戳了他的背一下，鹿晗战战兢兢地又唤了一声，“世勋……”
吴世勋还是一动不动，没有理会他。
鹿晗翻身起床，伸长脖子瞄了瞄他，但吴世勋的头埋在被子里面，完全遮住了脸。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几乎把下唇都咬破，“我……”擦了擦眼泪，鹿晗说：“我不敢……一旦被人发现，我就连和你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了……”
吴世勋的心，开始痛。被尖刀划过的，尖锐的痛。
从床上坐了起来，吴世勋把低声啜泣的鹿晗拥入怀中，一下一下揉着他的头发，“对不起！对不起！”鹿晗贴着他，眼泪哗啦啦的，浸湿了他的衣裳。
吴世勋帮他擦干眼泪，低头看了一眼他还裸露在外的上身，心里叹了口气，“快把衣服的扣子扣上吧，会着凉。”
鹿晗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紧接着耳根也红了，转过身，慌慌张张地把纽扣扣上之后，又转回身来。
吴世勋瞟他一眼，无奈地叹口气，“都扣错了。”
鹿晗“啊”一声，连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局促地瞄了一眼吴世勋，手忙脚乱地解纽扣，解了半天仍然是解不开，“怎么那么难解啊……”又使劲地拽了拽，仍是没解开。鹿晗最终泄气地垂下双手，把头埋得低低的，又是羞耻又是懊恼。
吴世勋摇摇头，“过来吧。”鹿晗扁了扁嘴，往他那边挪过去。
吴世勋耐着性子，一颗一颗地帮他解开纽扣，再一颗一颗地重新扣上。鹿晗耷拉着头理了理衣服，正想跟他说声谢谢，忽地感到床上一轻，吴世勋站了起来，“我去洗脸了。”
*********************************************************************************
鹿晗磨磨蹭蹭地也走入厕所，拿起牙刷紧张兮兮地瞥他一眼，“我跟你一起刷……”吴世勋一边刷着牙，一边咦咦唔唔地回应。鹿晗抓着牙刷抿唇一笑，也开始刷牙。
鹿晗漱完口，捋起衣袖把毛巾递到水龙头那里弄湿。吴世勋侧头看着他手腕一直往上的一条条深浅不一的伤痕，那疤痕好像粗细不一的褐色蜈蚣，盘在了手上，本来白皙细滑的手腕，变得难看起来。
抓过他的手，“那是你上次在我面前割的吧？”
鹿晗手一抖，垂下头，“嗯……”
吴世勋用力捏了他的手腕一下，鹿晗痛得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敢看他的眼神。
手上忽而传来一阵温润的触感，鹿晗诧异地睁开眼睛。
吴世勋先是用嘴唇在伤疤上面来回摩挲了一阵，随后一下一下仔细地轻吻每一条疤痕。
鹿晗张了张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眼里渐渐漫上一层水汽。
“啊！”鹿晗吃痛地喊了一声，连忙缩回手，却被吴世勋紧紧抓住。鹿晗失神地看着上面粉红色的牙印。
“恨我的话，就直接拿刀子捅我好了，以后你要敢再这样伤害自己，我会像这次一样，把你的手变得更丑。”吴世勋横他一眼，厉声说道，眼里却是一片疼惜。
鹿晗抬起头，深深地凝视着他，“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不伤害你，也不伤害我自己。”
吴世勋心满意足地一笑，“那还差不多。”洗了一把脸，突然诡秘地朝他低声说：“鹿晗，不如我们出逃吧！”
鹿晗被他的模样吸引，满怀兴致地问：“逃到哪里？”
吴世勋的眼睛亮闪闪的，“逃到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有我们两个，真正的在一起。”
鹿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吴世勋定住，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低下头洗着毛巾，没心没肺地说：“开玩笑呢。怎么可能，对于我们来说，怎么可能。”
鹿晗眨了眨眼睛。
冬天的最后一丝阳光，也好像要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