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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寿的安排

圣寿的安排 ...

关于秀女的处置意见,坤宁宫的立场就这么定了下来。钟茗含笑不语,容嬷嬷也识趣地不再多言。现在宫中形势一片大好,再不用赤膊上阵,只管喝茶嗑瓜子儿,不动声色地推上一把就成了。

容嬷嬷不担心新进的秀女了,很开心地道:“每回上佳的秀女两个巴掌就数得过来,今年皇子皇孙们一分,”扳扳手指头,“就要下去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容嬷嬷惊呼,“这回还都得是顶好的姑!这都是要给皇子皇孙挑正经嫡福晋侧福晋的,并不能像往年给早就大婚过,已有儿女的王爷贝勒们指婚那样,随便捡差不多的……”

钟茗笑着点头:“正是,皇上不会亏待儿孙的。今年果与往年不同。”

可以放心了。”

“这倒是,”钟茗承认,对乾隆朝的后宫史不甚了解,往后真做不到料敌先机,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玉贵人近日如何了?”还是有些不放心玉贵人有没有后招。

容嬷嬷偷笑一下,充满了快意地道:“她呀,老得很快。”

“嗯?”

“没了妃子的地位,没了皇上不停的赏赐,吃穿用度伺候的人都不比往日,她怎么受得了?奴婢偷眼看了一回,脸色腊黄,像是老了十岁了。”

钟茗点点头,玉贵人这不止是物质生活的问题,她也是苦过来的人,说是由奢入俭难,但也曾做过贵人的,那个时候都能用贵人的用度活了过来,现在也不至于真的熬不下去。对玉贵人来说,打击最重的,还是心理。儿子记到了别人名下,女儿归了情敌去养,自己又翻身无望,绝望之下,老得快也是难免了。

“不说她了,”都肯自毁姿色了,这绝不是舍孩子套狼,估计是真没招了,“老佛爷极看重晴儿的大婚,外头礼仪上的事情不用咱们管,宫里的呢?”

阿哥们选福晋要在几个月后,和安公主大婚却是迫在眉睫了。

晴儿晋封是与兰馨一道的,兰馨当时晋封为的就是大婚,刚晋封了就开始着手修造公主府。内务府知道晴儿身份贵重,又得老佛爷喜欢,也不敢怠慢。兰馨大婚准备公主府的时候,内务府就着手连晴儿的公主府也一并选地方丈量尺寸画好了图纸备下材料,连同和硕公主品级的陪嫁之物,也都清点了库存有了数目。待备好兰馨大婚所需之后,报上来请旨,看这个封了公主却没赐婚的要怎么处理。

老佛爷起初舍不得晴儿,不欲即刻指婚,然而考虑到晴儿年纪,便命先造公主府,遇到合适的人了,一指婚就得了。因此公主府是已经造好了的,因为工期不急,造得格外用心,到年前指婚了,只要再检查一遍有无遗漏之处,也就全得了——外面的事情果然不用多担心。

放心,旧年里您想着的时候就会挑几件可意的东西攒起来,如今拿出来,凭谁看了都不能不赞一句珍贵。”

当下主仆二人心情愉快地跑到库房检查一遍东西。上等的皮一类是年年都有的,猞猁皮、熊皮、狐皮、貂皮等各比照兰馨的例来,首饰等年年流行的式样都有些微差别需要选眼下时髦的样式。钟茗想了一下,又翻出一副围棋来,棋子乃是琉璃烧制,难得的是烧得颜色均匀大小一致,钟茗不大会下围棋,放着也是白饶,就取来做了人情。

“容嬷嬷,我记得手头还有一匣子宝石的?”

容嬷嬷有一点儿心疼了,毕竟跟晴儿不如跟兰馨、十格格那样亲近:“那个可是皇上让先挑的贵重贡品……”能贡到皇帝跟前的都不是次品,乾隆能巴巴地拿到皇后跟前显摆的,更不是差东西了。单是两枚鸽大的红宝石就价值不菲,品质也是上等的鸽血红。

“不碍的,人情索做到底。”

容嬷嬷狠狠心:“奴婢记得放在天字号柜子里了,这就取来。”

还有古董字画,钟茗对于书画的欣赏水平不高,水墨画还罢了,勉强能看懂一点意境,工笔画就坏了,死也看不出唐寅的《四美图》里的‘美人’哪里漂亮了;看书法更喜欢看小楷,因为好认= =

徐渭的葡萄虽然不能吃,倒是可以当陪嫁,晴儿很喜欢。晒嫁妆的时候老佛爷笑得含蓄,风雅不风雅的老佛爷不甚在意,倒是葡萄也喻多子,实是个好兆头。

晴儿大婚,最舍不得的要数老佛爷,老佛爷本人没有生女儿,晴儿自幼养在膝下,名为孙女,老佛爷待她照顾得像是养女儿一般了。升舆去前,老佛爷红着眼睛又拉着晴儿的手仔细嘱咐了一回,才恋恋不舍地放晴儿走,临行还把自己戴了许久的一串佛珠摘下来塞给晴儿。

晴儿离舆离去,老佛爷满眼感伤:“她到我跟前的时候才这么高,”比划了一个高度,“现在都大婚了……”一面说,一面拿帕子不停抹眼角。

钟茗上前搀着老佛爷:“大婚了才能真正安心,总要有个归宿的。皇额想想,今年您圣寿的时候,晴儿要是有了好消息,岂不是喜上加喜?”

老佛爷这才慢慢回转颜色,到底有些怅然了。此后几日,心心念念的都是晴儿,很有一点吃不香睡不好的意思,人瞧着也清减了不少。乾隆心里发急,跑到慈宁宫里安慰老佛爷:“皇额,晴儿大婚,您该高兴才是啊!她一向是个孝顺的孩子,要是知道您都憔悴了,嫁得也不安心呢。”

“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事到临头不由人罢了!”

“……”乾隆静默了一会儿,“九日回宫,皇额就能见到那孩子了,看到她过得好,您总是能放心了吧?”

老佛爷这回倒笑了:“很是。”

乾隆出了慈宁宫,心里还是不踏实,晴儿大婚是乾隆觉得老佛爷会高兴,才定下的一项内容,总不能为了庆圣寿,安排的节目倒把寿星给‘庆瘦’了吧?转去坤宁宫与皇后商议去了。

钟茗听了乾隆的担心,感到有一点棘手,别说老佛爷养了十多年的晴儿的,就是自己相处了不长时间的兰馨出嫁,心里还惆怅了好久呢。乾隆还在一边眼巴巴的等主意,处理朝政,他倒是有办法,后宫的事情,皇帝一向办法简单,搞得跟玩政治平衡似的,照顾女人的心情不是他的长项——这个女人是亲也一样,他还是只是用物质来安抚,心情什么的,真不会照顾。看他对香妃就知道了,不停地赏东西,觉得没事跑去看香妃就是给人家面子了,完全没摸对脉。

钟茗犹豫了一会儿:“紫薇不是在西三所么?离得也近。”

乾隆听钟茗把紫薇推上去顶晴儿的差使,倒是乐观其成:“这样也好,既解了老佛爷之扰,也让紫薇长脸。”

“我只担心,紫薇跟老佛爷处出了感情,到时候她再大婚,老佛爷又该伤心了。”

乾隆一顿:“先顾这一时。”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老佛爷也没有反对,一来是儿子、媳妇的心意,二来紫薇一向表现不坏,三来老佛爷确实也有一点寂寞。紫薇就收拾了随身物品,在慈宁宫里另布置了一间离老佛爷寝宫极近的屋子,带着金锁等去陪伴老佛爷了。

老佛爷不是个难伺候的老太太,紫薇本就气质宁静,老佛爷倒也不讨厌她。就是有习惯不同之处,稍加磨合也还过得去。只是开始的一段时间,紫薇心里有一点点黯然,夜间,老佛爷口渴,叫的是晴儿的名字。紫薇已披衣起身,金锁倒好了放在暖窠子里的茶水,紫薇正捧着呢,一听老佛爷叫“晴儿”,手上一抖,溅了两滴温茶到手背上。定一定神,小心地捧了过去。翠蛾是守夜宫女,上前扶起老佛爷,紫薇小心地喂老佛爷喝了,又与翠蛾一道服侍老佛爷重新睡下。

老佛爷此时脑筋已经转了过来,见是紫薇,方才忆及晴儿已经嫁了,脸上就有一点失望。紫薇,深呼吸了几下,笑着请老佛爷安置,这才回去自己睡。

金锁私下倒是想安慰紫薇:“格格,老佛爷只是叫顺口了……”

“我没有不高兴,晴儿和老佛爷相处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我一来老佛爷就忘了她呢?皇阿玛和皇额让我到老佛爷跟前侍奉,本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不懂呢?”

金锁这才放心了。

尔后几日,紫薇倒有耐,并无怨色,照样小心伺候老佛爷,未免让老佛爷对她又高看了一些。在翻拣晴儿回宫时要给的赏赐的时候,一道赐了紫薇一双翡翠镯子,上面并无复杂文饰,只是一对简简单单的浑圆的圈儿。金锁入宫有些时日了,认得是上好的缅甸翡翠,上头隐隐泛着水光,翠色几欲滴出一般,是件贵重的物件。主仆二人自行休息时拿出来再赏玩一番,都觉得老佛爷渐渐看重紫薇,欣喜即将苦尽甘来。

紫薇心中还有一事——晴儿大婚,要由銮仪卫负责其车驾等事务。紫薇作为晴儿姐妹,看着晴儿升舆,正在伤感间,有奇嬷嬷来小声指了一人道:“那个就是范宜恒……”紫薇看去时,只见是个挺拔的青年,因隔得远,面目看得并不清晰,依稀是个清朗模样。銮仪卫,当然要选好看的人加入,总不能让人说皇帝出行,尽带着歪瓜劣枣的猥琐家伙吧?

到了第九日上,晴儿回宫来谢恩,老佛爷喜动颜色,拉着晴儿说话。老佛爷眯着眼,细细打量了一下晴儿,见她穿着和硕公主的服色,面色红润眉眼间透着羞涩,拉着手摸了摸,依旧柔软温润,就先把心放下大半。接着又要开筵,额驸等至保和殿饮宴,其余人则留在皇太后宫,这里也有执行额驸家族女眷之宴。

老佛爷拍拍晴儿的手:“虽说君臣有别,到底是你婆婆,当得你去迎一下。”

晴儿起身行往宫门而去,那里,阿里衮之妻已率众等候了。趁晴儿出去的功夫,老佛爷私下把陪嫁的嬷嬷叫过来又审问了一回,闻说晴儿没受委屈,这才放下心来。

转过脸来与钟茗商议:“你说晴儿有了归宿了才能安心,我说呀,总得看着她开枝散叶了才能放心,晴儿的身体更要仔细调理。”

钟茗暗道老佛爷细心,兰馨大婚的时候,自己就没想到这一出,只是担心万一兰馨生病药不凑手,把上好的药材什么的包了好几大包。“皇额,太医院有数的,晴儿哪怕是出了门子,也会有请平安脉的。”

“这个你就不知道,要看一下妇科,越早调理越好。”晴儿大喜,老佛爷不欲说不吉利的话,诸如‘不育’、‘宫寒’之类的,点到即止。

钟茗明白过来,应下了,又怕回头忘了,转过脸就让小凌子传话下去,老佛爷满意地笑了。外间细乐声声、朝靴擦着地砖的声音也越来越近,筵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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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晴儿过得不错,太医院那里的脉方也说公主玉体安泰,乾隆又有事没事拿诸多宝物来博老佛爷一笑,老佛爷的心情一日好似一日,钟茗向她请示宫务的时候老佛爷也有神多说两句了。

倒不是钟茗无能,而是今年的小选格外需要重视,宫里近来越发缺人缺得厉害,宫女很不够用。进的人比往年要多,算是个大工程,需要通报老佛爷一声,听听她的意见。

第一桩是因香妃的缘故,宝月楼出了不少缺;第二桩是景宫侍候的人全体随着永琪迁出了,景宫不能没人打扫留守;第三则是延禧宫了,老佛爷恼怒于居然有人还倒向当时的令妃,向她传递消息,在贬其位份之后,很打发了几个不听话的奴才;接着是晴儿大婚,陪嫁的名单里还有宫女、太监,又带走不少人。此外尚有和贵人入宫,最近又升了待遇,配给的使唤人也要增加。今年又是大选之年,宫里不免要再添几个新主子,就是大选期间,也需要拔出额外的人手来伺候。还有一个紫薇,年纪也到了,陪嫁的奴才也要先有所预备。

又有到了年纪需要放出宫的宫女,她们留下的空缺也急需填补,各处都盯着今年的小选,希望能挑到合适的补缺的人。钟茗想起要给永璂轮换宫女的事,跟老佛爷及乾隆说了一声。老佛爷与乾隆并不以为然,乾隆说得直白:“他要学什么挑丫头?伺候的人,不是有你、有老佛爷看着么?哪用得着他一个男孩子混在内闱?”

老佛爷也点头表示赞同,这年头,哪有男人没事琢磨着身边伺候的丫头的?这是家务事,要主母做的。

“他身边的人,当然要自己可意,再者,我也想让他自己有个数儿,知道怎么挑人,”努力解释自己的想法,“以后总要自己过日子,自己身边的事情,他总要有个数才成,挑人什么的,也是要有眼光的,他得学着点儿怎么挑人……”

越说自己都越觉得糊涂了,乾隆倒是有了自己的理解:“唔,以小喻大?也成。”他最终决定亲自过来准备适时点拔一下永璂,借挑宫女的事情,用简单的事情来隐喻一下如何选贤取能。

皇子的教育老佛爷不去管了,倒是紫薇跟在老佛爷身边,也到了婚嫁的年纪,老佛爷闲来无事,也想提点她几句。

挑选之前,紫薇站在一边并不说话,听到老佛爷的调度,很有些奇怪,为什么把一两年后将要出宫的熟手往延禧宫里调呢?御花园等处是在明面儿上的,更需要熟手伺候。玉贵人不是不得宠么?这些虽然是熟手,不过是些做粗活的熟手啊,是用来打扫主殿的。玉贵人早不能使唤这么多人了。

钟茗暗服老佛爷老辣,马上就要出宫了,都盼着平平安安地出去了,谁还愿意沾惹是非,帮一个失势又降了位的贵人呢?倒是新进来的人,年纪尚轻,可以从头收服充作心腹。老佛爷如今懒得跟玉贵人算账,但也不会让她再兴风作,这才是在后宫打滚多年的人,对丧家之犬也不轻视,不能让它吃饱了、有机会养足神再来反咬一口。

到真正挑人的时候,乾隆与永璂才到场,乾隆拉着永璂小声说着诸如‘巧言令色鲜矣仁’之类的挑选方法。老佛爷与钟茗偶尔说一句‘看看她们的手,就知道是不是会干活的’、‘看着眼神太灵动的,轻易不要挑,这样的人未必会安份’。

钟茗竖起耳朵听乾隆说的话,想了一下,挥退了这一排的几个侍选宫人,对紫薇道:“还有一种人,叫‘憨面刁’的,看着憨厚,质朴无文,又或者是楚楚可怜,总之让你觉得她就是只温文无害的兔子。可偏又心生狡猾,听她说话似是天真烂漫,可办起事儿,总是占了别人的便宜让人代她倒霉,还要让所有人都觉得她这是理所应当。一觉得事情要露馅儿就痛哭流涕,先把自己骂得像灰孙子,她骂过自己了脸皮子薄的人就不好意思再怨她,让人防不胜防……可你回过头来一看,她说着忏悔了,只是嘴皮子的功夫,根本就不会改过……所以啊,看一个人,别管他说了什么,看他做了什么,最后带来什么结果。听其言,还要观其行,如果言行不一,那就更坏了!”

说到最后,钟茗又住了嘴,自己在永璂的事情上,似乎也有言行不一的病,原来我已经是坏人了么?钟茗难得纠结了一下,得,自打踏进这宫门,想不染尘埃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任务——人总要求活,而在宫里,想活得好好的,就得动心思。

紫薇就想到了小燕子,心里一沉,又作无事状。乾隆也对永璂加了一句‘不能完全以貌取人’,险些把永璂弄糊涂了。永璂觉得,皇阿玛别的事情说得有道理,只是皇额刚才说的这一段话更好懂,人心谁也看不到,倒是事情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光看结果就行了,甭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这个办法好,永璂在心里暗暗记下了,简单省事又实在。

宝月楼与景宫都是缺的看守屋子的粗使人,等再有主子入住,再选灵巧的伺候也不晚,这倒不难安排。但是西三所配给晴儿带走的都是伶俐得意的,还有永璂身边要轮换下来的、各处宫里需要更换的得力之人,这些就需要多费些心思了。另有心照不宣的预备给紫薇的陪嫁宫女,不能是内务府的世家,这些世家,在外头比一般的官吏都硬气,紫薇身份尴尬,不能有这样的女子相陪,否则,到了额驸家就不好安排;紫薇和软,伺候的人心需要纯良一些,不能太灵动了。

钟茗选人,首选的是要可靠,是自己名下奴才家里出来的,就优先留下——你作乱,我就拿你家人作法,再方便不过的把。老佛爷不在乎这些,到老佛爷的份上,已经不需要防着谁下什么黑手了,只管看人老不老实、会不会干活,长相妖娆的,她就首先不喜欢。乾隆看着剩下的事情无聊,干脆带着永璂到前边去了。

紫光阁落成了,里面悬挂功臣画像,前日已经赐了一回宴。今天,乾隆就是要带永璂去再做一回教育。一面指着、一面解说:“这是傅恒、这是你大姐夫、这是兆惠……你都见过的,这些人是有本事的……”顺便再说一下各人事迹,例举能臣所为,让永璂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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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宫里都安排好了,老佛爷也放心让晴儿过她的小日子去了,乾隆就要奉老佛爷出宫去五台山。

钟茗诧异道:“今年是老佛爷圣寿,正是需要安心享福的时候,何苦在春寒的时候远行呢?”

乾隆道:“正因为是圣寿才要去的。你也不想想,今年是七十圣寿,多大的事情啊!当然要走动走动,让天下得沐圣恩!”

“……”就你时髦,人家旅行结婚,搁你这儿,旅游也是祝寿的一项活动,“何时动身?又要什么时候回来?今天可是大挑的年份……”

“朕省得,三、四月的时候一准儿回来,今年为庆老佛爷圣寿,要加一科的恩科,朕还要回来主持殿试呢。老佛爷也赶得及回来选看秀女。宫里的事儿你先看着,永璂朕带走了,有朕和老佛爷在,你就放心吧!”

“……”你都这样说了,就是不放心也不能反对了。

“紫薇也带上罢,她也快定日子大婚了,范家也是守规矩的人家,以后出远门儿的机会怕是不多了。”钟茗想了一会儿,还是建议道。

“也好。”

钟茗在春天乍暖还寒的时候,目送着婆婆、丈夫、儿子领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去了,自己要留下来统筹全局。皇帝与皇太后不在,京里最大的就是皇后。然而有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朝中大事,有大学士和军机大臣分类处理好了快马奏上,除非皇帝半道挂了,或者京里有人造反了,否则是没人会主动跟皇后说的。

倒是老佛爷七十万圣的准备工作,皇帝临走前说了,要皇后盯紧点儿,钟茗要统筹的,就是这个全局。因乾隆有话,礼部与内务府也觉得这事虽干系朝廷体面,到底不是军国大事,报给皇后知道也无不可,弘晓与乐克碰了个头,把祝寿的一应事宜详细写了个说明递给了钟茗。

捧着没有标点符号的一堆纸,钟茗看得头晕脑胀。最后干脆召来和嘉等公主商议事情,公主里最闲的怕就是和嘉了,她上头有婆婆顶着,不像兰馨需要事事亲力亲为。又因福隆安伴驾礼佛,正是清闲时刻。当下,和嘉一条一条地读着,钟茗细细听着。

乾隆真是舍得下本钱!

光为了存老佛爷梳落下的头发,他就花了上千斤的金子造了三座美奂美伦的金塔以供奉存放。钟茗几乎没要凸出眼珠子来,感叹着乾隆的奢侈,这个败家子!腹诽一下乾隆,老佛爷几十年来的头发你不会都收全了吧?

和嘉却大为赞叹:“皇阿玛真是纯孝之人!”钟茗看她的表情不似作伪,不禁心肝儿扑腾扑腾地直跳——[你是没见着他为香妃跟老佛爷几乎翻脸的劲儿!]

钟茗还是说了一句:“老佛爷是有福之人。”

和嘉赞叹完了,又有一点感伤:“能这样孝顺额,也是皇阿玛之幸……”又想起这是在‘皇额’的跟前,连忙岔过话去继续读:“皇阿玛还欲在园子里修一条苏州街,让太监、宫女等扮作商贩、民人,请老佛爷赏玩,在京里也能感受到江南之景。”

还玩上角色扮演了?钟茗再次对乾隆的折腾功力表示钦佩。和嘉还在继续念着乾隆钦定的节目单——乾隆二十六年一过了年还要奉老佛爷巡江、浙。

乾隆,你是杨广投胎来的吧?‘我梦江南好’啊?这还不算今年例行的巡幸木兰与赴承德避暑山庄。这是个驴客,鉴定完毕。

如果说孝心的轻重是可以用撒钱的多寡来衡量的话,乾隆的孝心无疑是足够的了,真金白银不打折的!也许还要算上珍珠宝石……

唔,光说钱有点儿冤枉他了,至少,他还计划着从五台山回来之后去祭一下世宗泰陵,开一回恩科,免几处赋税……因为这三项关系到朝堂,折子里这几个部分就写得简略一些,稍稍提及有这么一回事,皇后再想到有什么需要增加的项目的时候不要与这几项相冲撞,至少三、四月恩科,不要计划使用皇帝做其他的事情。

钟茗拿过册子,这就是乾隆了,凡事总要弄个引人瞩目来才好,说白了,就是显摆。用指甲在‘圣寿节次年奉皇太后巡江、浙’ 下面掐出了一道痕迹来,越看那几个字,心里越沉得慌。

终于扯出一抹笑:“辛苦你了,今年老佛爷圣寿,你是已经下嫁的公主,礼物不能跟出阁前的一样,也不能跟去年六十九岁时一样,你自己要酙酌一下。”

和嘉早也想到了这一节,也与家中商议过了,此时见皇后也出声提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笑着应了。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才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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