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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细雨闲庭

第十八章 细雨闲庭

细雨闲庭

赫敏开始讨厌檐雨如注愁声咂咂的雨季,仿佛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是在这样晦的雨天里发生的。

她站在塔楼上凹进的落地大圆窗前,面无表情地闲看镜湖点滴落下,涟漪迭起,霍格沃兹笼罩在濛濛雨雾里。

雨越下越大。

她有些冷,微微轻咳了一声,准备转身离开。

连接塔楼的长廊里,龙皮靴子踢踏落下击节层叠的脆响。檐外雨势滔天,几乎掩盖了一阵响过一阵的脚步声。

装镂致的长廊,拐角处,一道颀长的影子压覆着地面,踽踽行走,愈来愈浓重。仿佛旧式电影里晃动的窗影。借着廊檐两处卡在美雕镂纹饰里的巨大火烛,能够清晰地看到来人苍白的面颊上隐隐透着憔悴,那头标志的铂金色长发被风微微卷起,明明灭灭地在偎在风衣领子里勾出诡异的锯型影。

赫敏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马……马尔福……”过度的惊讶使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格兰杰,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老先生挥了挥蛇头魔杖,尽量保持平静,“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儿子,我羞于跑这一趟。”

马尔福先生倨傲地扬起尖下巴,——这个动作像极了德拉科!赫敏骇了一跳,她的脑袋有些发晕,在她迷迷蒙蒙的眼中,老马尔福的身影与德拉科竟在缓缓重合。

她大抵是太想他了。

卢修斯走到她跟前:“格兰杰,我该感谢你。尽管你现在并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感谢你成全并且理解作为一个父亲的无奈的心——为你曾经的仗义。”他微微颔首,难得地,赫敏第一次在卢修斯的脸上望见父亲的温和与慈——也许那是德拉科都不曾见过的。映着长廊里明灭的烛火,老马尔福看起来像极了线条柔和的雕塑。

“他……他现在还好么?”赫敏有些紧张。

“你说呢?”老马尔福聪明地反问。

赫敏抿嘴,没有说话。

“你不想去看看他吗?”

赫敏仰起脸,笑容惨淡:“看他?马尔福先生会需要泥巴种的探望?他把我的尊严与感情统统踩在脚底下!”她迎着卢修斯的目光,毫无畏惧:“啧啧!龙皮靴子的质地真好!马尔福脚底下的泥巴种微贱的尊严像粉末一样!”

“没心没肺的格兰芬多!”卢修斯叹了一口气,“格兰杰,你连我儿子的葬礼都不愿去吗?”

雨声滔天。很快淹没了塔楼上巫师们的对话。

长廊拐角处,绝望的父亲踉跄苍老。身后跟着黑袍小女巫,瘦弱的背影在烛光下拖得老长。

她记得那个雨连绵的黄昏,她跟在卢修斯身后离开霍格沃兹的时候,她步履踽踽,形同失了整个天堂的惶恐。她浑身都在发抖,恐惧连天漫溯,不断落下的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滴落,滚过苍白的面颊,溢入唇齿,涩得发苦。

她像跟着哈默尔的彩衣吹笛人离开小镇的孩子,空虚的躯体里住着没有思想的死灵,她面无表情,踽踽跟随在老马尔福身后。去找她的少年,一个或许已经死掉的孩子。

“唉……那孩子……”老马尔福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她,“赫敏,你看起来很糟糕。”没有生疏的“格兰杰”,尊贵的马尔福第一次这样叫她,赫敏,——像他的儿子那样。

她咬着下唇,没有说话。泪水从她空洞的大眼睛里夺溢而出,掺杂着清凉的雨水,很快又流下来,没入泥泞的土里。

老马尔福从衣兜里拖出一方黑色的边角料子,默念咒语,衣料逐渐展开,原来是一件质地上乘的巫师长袍。卢修斯把它递给身后已经冷得发抖的小姑:“披上它,防水咒是你现在需要的,格兰芬多。”

赫敏终于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溢满复杂的情愫,她愣了一下,没有伸手。

“不要怀疑我的目的,我想德拉科也愿意我善待你。”老先生说。

她这回没再犹豫,机械地把巫师长袍穿好,她觉得这样正好——黑袍子,麻瓜世界里,失去丈夫的黑寡妇行头!

“很抱歉,我难得的善意,竟会让你这样惊恐。”

“客气。马尔福先生。”她竟觉得,站在她面前的是德拉科,她在用一贯调侃的语气应对斯莱特林的滑头。

事实显然不是,可怜的德拉科如今身在何处!

“我们得加快脚程。”卢修斯挥了挥蛇头魔杖。

赫敏托着下巴坐在窗前发呆,屋外小雨淅淅不止——这依然是一个让人烦躁的雨天。窗镜上水珠不断滚落,很快凝成道道水柱,哗哗淌下,不一会儿就把玻璃窗涮洗的发亮。

这是她在马尔福庄园的第三天。与以往不同,庄园像死牢一样安静。忍冬依然是从前的忍冬,苍柏郁郁葱葱,远处榉树林偶有孤鸟飞过,发出一串扑棱棱的响声。可是,这座掩在丛林里的庄园,却在这样特殊的时候给了赫敏全然不同的印象。苍白,冰冷,全无生机。

赫敏对马尔福庄园并不陌生。除去那个亦真亦幻的梦,她曾经真真切切的来过这里。那是多久的事了?德拉科带她来这里找寻有关黑魔法的绝版书籍,那时他们正在一起研究一种魔药,德拉科似乎非常执着于这种药品,他总会不经意地透露出马尔福的教养里从不被允许的焦虑:“赫敏,我来不及了……我没有时间了。”

闲时赫敏总在想,那时的德拉科到底在寻找什么?他仿佛对某件事保持着极为切近的渴望接近答案的欲求。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德拉科的眼神里依然会透露出捉摸不定的温柔。他会伸手把她垂下的发绺别在耳后,这个动作在很长的时间里,一直在赫敏的脑海中做着不断重复的慢镜回放,那样熟悉,那样温柔,仿佛很久之前,他就曾经那样做过。

也是在那天,赫敏第一次见到纳西莎。高贵的夫人从楼梯上缓缓走下,从容而优雅。耀眼的光芒让赫敏几乎不敢直视。纳西莎却在听见楼上丈夫梦里呓语时,显出微微的不知所措,神态眉眼间像极了害羞慌乱的小姑。那时赫敏就在想,当初的布莱克小姐变成如今雍容的马尔福太太,未必不是心甘情愿。这座冰冷的纯血贵族的庄园,或许曾经也发生过一段不为人知的美好故事。

思绪又回到了如今。赫敏站起身来,隔着雨水纷纷流淌的玻璃窗,闲看窗外的景物。猫头鹰杰西卡似乎在欢快地戏水,翅膀扑棱棱地腾起又落下,嘴里不时发出嘎嘎的怪声。真是一只奇怪的鸟!

这只猫头鹰应该是德拉科养的,并且他对它有深厚的感情。想起德拉科,赫敏又是一阵心酸,她在马尔福庄园的三天里,没有听见卢修斯提起有关于他的任何一个字!这座庄园,埋葬了德拉科的童年,也即将毁掉德拉科的情。

卢修斯把她带回庄园的那天,很意外的,纳西莎站在门口亲自相迎。她看见他们的时候,显得有些激动,赶忙吩咐小灵把沉重的大门打开。

“都……还好吧?”马尔福夫人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一切顺利。茜茜。”卢修斯接过妻子的手,落上一个轻薄的吻。

“赫敏?”纳西莎看了一眼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赫敏,转头向卢修斯抱怨道,“你吓坏那个孩子啦!你怎么不告诉她我们的目的?德拉科……事实上,情况并不是那么糟糕……”

“我不这样说,固执的格兰芬多不会来到这里!好了,茜茜,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卢修斯懊恼地摇头,“事实上……事实上……我们的确应该着手一场风光的葬礼了,不是吗?”

纳西莎几乎要哭出来:“求、求你!别说啦!”

“茜茜,看在梅林的份上,不要生我的气,好吗?”卢修斯柔声安抚几乎失控的妻子。

赫敏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此时就是一尊立在雨里的雕塑,机械而麻木。

“赫敏,不介意住在德拉科的房间?诺拉已经收拾好了,”纳西莎逐渐恢复平静,走到赫敏跟前柔声说道,“我想你不会拒绝。不会拒绝一个无助的母亲。”

当晚,赫敏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尽管她感到很奇怪,庄园里竟有适龄小姑的衣物。德拉科是娇生惯养的独子,不可能有姐妹的衣物留在这里,很显然也不可能是纳西莎年轻时候的衣服。“也许是马尔福的表亲。”小姑这样想。

当赫敏喝完小灵送来的热汤水,蜷缩在柔软的床上的时候,她才觉得身体缓和了些。——就在这时,门被咚咚地敲响。

“是谁?”赫敏机械地坐起来。

“是我,小姐,是诺、诺诺、诺拉,小灵诺……”

“诺拉?!”赫敏几乎跳起来,“快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小灵端着一个致的碟子跌跌撞撞地走进来,“小姐,这是点心,夫人吩咐我送过来,不要,不要饿坏了肚子。”

赫敏当然没有心情关心什么点心!她几乎一把扯过诺拉的手:“诺拉,德拉科呢?”

诺拉惊恐地挣脱,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少……少爷……”

“嗯?”

“诺拉不知道!诺拉什么都不知道!小姐不要为难诺拉!”小灵拼命地摇头!

“这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赫敏小心翼翼地问道。

诺拉把装小碟子的托盘挪出来,疯狂地砸向自己的脑袋:“诺拉什么都不知道!夫人什么都不让说!诺拉什么都不知道!”

卧室门嘎嘎作响,又一次被推开,高贵妇人的声音冷冷响起:

“——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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