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尘封（下）
赫敏依然坐在屋顶上抹眼泪，她还没有适应德拉科突然转变的态度－－斯莱特林言语一如既往的不友好，但是行为却在……
“唔，马尔福……散架的扫帚……扎不好就算了……”赫敏望着不远处飞上飞下四处收集飞行扫帚零件的德拉科，说道。
“不相信斯莱特林的技术？得了，比你那学不出师的飞行技术强多啦！”他抹了一把汗，继续把七零八落的零部件组合起来，“对了，波特的飞行天赋绝不比马尔福差，你为什么不向他请教？他不至于让你继续保持现在这个惨不忍睹的水平……”
“……他教不会我……”赫敏嘟囔一声，她突然很有和马尔福聊天的欲一望，这家伙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可恶。
“也对，霍琦夫人都教不会你，何况波特！”少年眯起眼睛，淡淡笑出声。
赫敏脱一下一只鞋，狠狠向德拉科甩过去：“马尔福！恶意地嘲笑一位……一位女士多么有辱斯莱特林的教养！”
“斯莱特林在格兰芬多眼里曾经有过教养吗？”他皮糙肉厚。
“你……”
霞光漫天。坐在居高的位置一眼望去，远处山水相接，黄昏晕染的天幕，粘一稠浓郁的如同萃取蜜一汁焙烤的云糕，层层叠叠，仿佛咬一口，就会渗出诱人的蜜香。
霍格沃兹平静的湖面，映着天空叠叠金边镶的流云，仿佛片片鱼鳞在水面摇动，泛起粼粼波光。
黄昏愈发静寂。
榉树林里偶尔掠过几只扑棱翅膀的灰椋鸟，倏忽间，便不见了踪影。
“德拉科，我们回去吧。”赫敏轻声催促，“修好了吗？”
“你实在是低估了你的破坏能力，抱歉，格兰杰，延长工时是否需要补发加班费？－－要知道，修理扫帚我绝对是老手……但是，你真叫我这个‘老手’为难……”他一如既往地发扬斯莱特林的风格，淡定地损人，平静地嘲讽。
当扫帚终于修好的时候，赫敏瞟了一眼德拉科手中的“成品”，不无担心：“真怕再掉下来！”
“……相信我，格兰杰，你屡次摔下来，绝对不是扫帚的问题！”德拉科将那把扫帚夹在腋下，坐着他的光轮2000晃晃悠悠地靠近，等到停稳的时候，他站在屋顶上，一手拿着那把破烂的扫帚，另一只手将他心一爱一的光轮2000递给赫敏：“……为了你的安全，格兰杰，不必客气，光轮2000显然要耐摔些……”
“呵！舍己为人！一点不像斯莱特林的风格！”赫敏叫道。她确实被吓住了，眼前的这个斯莱特林，从前可是处处刁难自己啊！如今却大方地把找球手驰骋赛场的光轮扫帚拿出来给自己用！
“别这样，格兰杰，你那惊讶的都快掉出来的眼珠子实在太让我惭愧了！看起来我老欺负你似的！”
“不敢当……”
“别废话，这把破扫帚你能飞得起来吗？”德拉科扳住被砸烂的扫帚尾翼－－他已经尽力了，看起来这个无法扳回来的尾巴很影响方向感：“格兰杰，你的杰作！我实在不信你这种水平能够踏上这把扫帚－－相信我，你今天要是摔出什么问题，明天整个霍格沃兹多事的人都会传言，是修扫把的德拉科弄伤了你－－梅林知道我是好意啊！……麦格教授会请我去喝茶－－梅林知道，我绝无谋杀你的意思……”
“废话真多！德拉科！”赫敏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在屋顶上连走带爬，她深信这个时候走得离德拉科近点儿绝对会更安全，－－掉下去可是粉身碎骨啊！
德拉科伸出手，随时准备抓住赫敏。
“格兰杰，如果你愿意信任我……我就勉为其难做你的飞行教授……”德拉科挑眉，故作极不情愿的样子。
赫敏一怔，险些一脚踩空，滑一下屋顶。她扬起头，装作不经意地瞟过他。赫敏第一次觉得，从来可恶的斯莱特林在这一刻竟然有些可一爱一。德拉科的金发短发被风吹得鼓起一个蓬松松的包，像涨鼓的帆。赫敏的眼神对上他的眼睛，浅灰色的漂亮眸子里闪动的光泽顿时偃息下去，少年呼了一口气，苍白的面颊上涨起一丝血色。他有些紧张。
“……需要我交学费吗？”赫敏认真地问。
德拉科反应过来，笑道：“看起来，格兰芬多放下戒备，愿意将信任付之斯莱特林，似乎比任何价码的学费都要昂贵得多呢。”
“哈，不得不承认，斯莱特林的飞行技术还不赖！”赫敏小心翼翼地弯腰系上鞋带，“当然，学会信任斯莱特林，我冒了多大的风险！”
德拉科笑得没心没肺：“教授迟钝的格兰芬多－－我随时会变成这把扫帚那样！”他举起赫敏那把折弯帚尾的飞行扫把，“甘冒风险的可是我－－”
话音刚落，德拉科知道……“风险”应运而生……他真想收回刚才的话！
赫敏一脚踩空，整个身一体像脱线的风筝，轻飘飘地坠下去！德拉科反应快，随即踏上飞行扫帚，压低身一子，“呼”地一声穿过风层，软一软地向赫敏掉落的方向倒去！
……
“你真沉！”斯莱特林总没好话，哪怕偶尔做了一件好事。
他们乘着光轮2000飞行扫帚，擦过起落的风隙，飞速窜上来。
“我头晕！”赫敏叫道。
“真想把你扔下去！”德拉科毫不客气。
“下去吧！擦着地面飞行多好！我－－好－－怕！！”赫敏尖一叫起来。
“……擦着地面还叫‘飞行’吗？”德拉科毫不在意地损了她一句。他微微折转身，重心倾斜，熟练地躲过高一耸的烟囱：“我也不想向上飞啊－－你的尖一叫一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格兰杰，你忘了你的鞋子还挂在屋顶上吗？”
赫敏窘迫地低下头，光着的脚丫卷在柔软的风里，擦出一路的冰凉，冷丝丝直窜入人心里。
“谢谢你……”
“海狸鼠，你说什么？”
风把少年金色的短发一揉一成了乱糟糟的鸟窝，这些带着软刺一样质感的头发刮在赫敏脸上，惊起一阵奇妙的痒。她几乎能够闻到少年头上洗发水的味道，香香甜甜，一点儿也不像映像中刻板的斯莱特林。
不对，自诩高贵的巫师怎么会用麻瓜世界的洗发水呢？赫敏缩了缩脖子，为自己不动脑筋的想法感到难为情。但是至少……那样能够触及心旌的味道代表和善，不是吗？剑拔一弩一张的斯莱特林不会给她带来温和的想要让人毫无防范靠近的香味。
也许他们将前嫌尽释？
他们停在屋顶上。德拉科伸出一只手递给她：“穿好你的鞋，格兰杰，在此期间，保证自己不再掉下去！”
她毫不客气地拽起斯莱特林的手，狼狈地攀在屋顶上穿鞋。真是糟糕的一个黄昏，让斯莱特林看尽笑话！
“好了，那把破扫把你用不起！上来吧！”德拉科在自己的光轮2000上让出一个空位，赫敏很配合地跨上去：“我的扫把怎么办？”
“扔了！”他言简意赅，冲下云霄的时候又不怀好意地补了一句：“马尔福的误工费给你打个折扣，不许赖账，格兰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