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卢修斯的恳求（上）
卢修斯的恳求
记忆疯狂倒转，赫敏终于知道，原来她就是这样离开德拉科的。冥想盆里一片混沌，她在不断地一抽一泣，水流几乎淹没了她整片思想，她开始大声哽咽，咸湿的泪水混在汩一汩水流中，呛得她不能出声。
原来故事是这样开始的。在她还来不及跑向句点时，就已经那样仓促地结束。她终于明白，她以为的那次和德拉科在禁林中的偶遇，金发少年刻毒的诅咒何因何故。德拉科那样恶狠狠地看着她，眼底是盈天沸地的绝望，他在她身前屠戮独角兽时眼神里燃起的狠戾却在与赫敏眼神碰撞的那一刻消逝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斯莱特林陌生的温柔，漫过星子的光辉，遮天蔽日。
那是赫敏第一次，看到斯莱特林刻意流露的善意。却在之后被她一句“马尔福……怎么是你？”的疑问击溃无踪。德拉科开始报复。全世界都抛弃他！海狸鼠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拒之千里！他知道，一直以来最担心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赫敏，终于还是妥协了。
为了什么？将斯莱特林的感情视如敝帚？仓促瞥过的霍格沃兹角落，只剩下塔楼上孤单的金发少年，独自缅怀那段过去的快乐时光。
赫敏，你怎样的心狠。
他只能在那天的禁林里，给她一个冰冷的一抽一身远去的背影。格兰芬多见过他眼底漫天的绝望，必要忍受他无端的咒恨，所以，那个伤心绝望的禁林“遇见”，德拉科在离开的时候，狠狠地对他曾经一爱一过的姑一娘一说：“我诅咒你，赫敏。”
怎样深刻的恨意才能让他无所愧怍地说出这句话，怎样深刻的一爱一，才能让他这样无所顾忌地恨。
赫敏，我诅咒你。
当她终于知道在禁林里她的背叛对德拉科造成了怎样大的伤害时，赫敏终于了然金发少年离开时恶狠狠的一句诅咒，该是多么无奈。
禁林里被掐断的悲伤回忆开始接续。
冥想盆中的赫敏嚎啕大哭。
鲜活的故事与生命疏离地在她眼前跳动。
一年前。
格林格拉斯家害羞的小姑一娘一终于还是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严肃的马尔福先生。卢修斯并没有显得很惊讶，他只是像长辈拂照自幼看着长大的世家女儿那样对阿斯托利亚说道：“碍于帕金森家族的情面，我感到很遗憾。我从未想过我的儿子会……会迷恋一个麻瓜……”他羞于启齿，费力地思索该用怎样的字眼去形容这场荒谬的恋一爱一。“迷恋”，马尔福先生最终还是用了这样一个客气的中一性一词。
“您早就知道啦？”阿斯托利亚略略惊愕。
“这样大的动静！作为一个父亲我能全无耳闻吗？！”卢修斯情绪激动，几乎要咆哮起来：“私奔！逃婚！违逆父母的意思！荒谬！！马尔福家族成了整个魔法界的笑料！”
“那么，马尔福先生希望笑料继续吗？”阿斯托利亚不咸不淡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倒把卢修斯吓了一跳，他突然发现，小姑一娘一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脱离了从前的胆小、怯懦的形象，她相言之下，竟显得比她姐姐达芙妮还要老成不少。
“利亚，这是你该说的话吗？就算老格林格林拉斯先生站在这里，也要掂量掂量马尔福家族的声望！”卢修斯刻意拔高嗓门，保持一贯的倨傲形象，他今天实在有点摸不清小姑一娘一的套路，只能先声夺人。
不想老友家的孩子全无畏惧，不卑不亢地盯着卢修斯的眼睛，说道：“马尔福先生，利亚没有冒犯的意思。－－马尔福家族的声望？在血统至上的纯血家族中，一爱一上一个麻瓜足以万劫不复！声望？可怜的‘声望’早在德拉科轰轰烈烈策划私奔的时候就已经被消费殆尽了！”
卢修斯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陌生的女孩，阿斯托利亚真的不再是从前舞会上跟在姐姐达芙妮身后胆怯害羞的那个小姑一娘一了。她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判断，甚或还有自己的心机。
卢修斯一搓一了一搓一手，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不谈眼前，先生。”阿斯托利亚老成地挥舞着魔杖，斯莱特林瘆人的标识晃过眼前，小女巫说道：“混杂血统带来的伤害毕竟在世代之后，比不及眼前的燃眉之急，马尔福先生，德拉科还好吗？我是说，德拉科的身一体还能撑多久？”
卢修斯瞪大了眼睛：“格林格拉斯生的好女儿！我真是小看了你，利亚，你竟什么都知道！”
“马尔福先生，一切都是为了德拉科好，我们都是为了德拉科。”阿斯托利亚微微笑着，神色淡然，在她的脸上几乎找不到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胆怯与羞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只要利亚想知道，什么时候都可以。”那是当然！小姑一娘一想着，她是未经注册的阿尼玛格斯，一只彩斑蛙，最完美的窃一听器一！阿斯托利亚晃了晃脑袋，“显而易见，先生，谁都知道，德拉科身一体内不时发作的胀裂的疼痛来自于他擅自破坏的纯血家族的契言－－他居然一爱一上一个麻瓜！马尔福先生，您不去尝试阻止吗？”
卢修斯无奈摊手：“尝试了。毫无成效！”
“他还在疼吗？”小姑一娘一嘶了口气，仿佛伤口在她的肌肤里胀裂，疼痛像火一样游窜全身。“可是可怜的德拉科什么都不知道呢！－－他竟不知道他切肤之痛来自于他和泥巴种的结合！”
“－－泥……泥巴种？格林格拉斯小一姐，您的教养呢？”卢修斯倒一抽一一口凉气，“泥巴种”是对麻瓜出身的巫师的蔑称，这个肮脏的降低身格的字眼，从来不在有教养的巫师口中出现，更遑论一个小姑一娘一－－未来上流社会长裙及地的高贵太太。
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儿懒懒打了个呵欠：“很抱歉，先生，‘教养’救不了德拉科！”她诡谲一笑，又说道，“病因源自何处？－－那都是长辈们的事了，利亚会假装不知道。”
阿斯托利亚语带嘲讽，卢修斯更是惊愕不已，这个小丫头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多！最终，高傲的马尔福先生还是妥协了，他在临走的时候丢下一句：“好……我会去找他好好谈谈……”这句话，音色苍老，尽显疲惫之态。
格林格拉斯小一姐在他身后调皮地拨一弄指甲玩儿，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女孩的样子，她满不在意地出言提醒，却字字正中要领：
“找德拉科有什么用！他的父亲苦口婆心还不够么！马尔福先生，如果格兰杰不愿意为了德拉科的生命放弃所谓的惊天动地的一爱一－－那么，格兰芬多的诡计尽可以被识破！”
他步履铿锵。
他想，看来真的应该找赫敏，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