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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暌违的嫁衣(上)

第四十七章 暌违的嫁衣(上)

暌违的嫁衣

三年后,时任魔法部部长的马尔福先生以最盛大的婚礼迎娶纯血后裔格林格拉斯小姐,人们终于在这场盛世禧筵中逐渐淡忘多年前战争的创伤。

魔法世界声名显赫的族裔都应邀前往,甚至连久不露面的诺特夫人也协同丈夫出席。马尔福亲自相迎。

这场婚宴,几乎成了斯莱特林暌违多年的同学聚会,圆舞曲香槟酒,觥筹交错,每一个细小动作之间,频仍从容的笑声中,仍有当年斯莱特林式的默契。

“恭喜。”时隔多年,赞比尼在马尔福庄园的台上向老友恭贺新婚:“德拉科,婚礼马上开始了,你不该在这儿。”

他晃了晃脑袋,右手轻轻一抖,烟灰零零落落地掉下来。德拉科吸了一口气,继续烟,微笑道:“躲个清静。外头一定很热闹。”

“当然。”布雷斯毫无悬念地肯定:“潘西也来了。”他靠着台的长椅,像从前一样翘起长腿:“你不开心吗?”

“哦。”马尔福没理他,转身准备下楼。

“去哪里?”老友懒洋洋地挪了挪身子,不准备动。

“潘西来了,你不想见见我们的诺特夫人?”德拉科背对着他,看不出表情。

布雷斯弹了弹手指:“我倒是对新任马尔福夫人很有兴趣呢!”

德拉科回头,无奈地耸耸肩:“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你不认识?”

“我还以为会是泥巴种……”赞比尼用魔杖优雅地点燃了雪茄,眯着眼,他突然问道:“德拉科,你快乐吗?”

“你呢,赞比尼?”狡猾的马尔福先生扬起嘴角,反问道。他此刻正凝神看着他的老友,赞比尼也许并不快乐,阿兹卡班的岁月消磨尽最后一丝人情。德拉科记得最后一次去阿兹卡班探视他的时候,布雷斯衣衫褴褛,形削骨瘦,只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依然点燃着斯莱特林的神采。他与其他囚徒的唯一区别,或者只是这么一双眼睛。斯莱特林的野心与自信,永远不会被苦难的岁月消磨殆尽,倨傲早已刻进了灵魂。

“你说呢。”布雷斯吸了一口烟,眼神飘向远方:“德拉科,我看见你和海狸鼠在练习魁地奇,你看,就在那儿。”他用指头指着窗外,深深地吸着气,仿佛要把悄无声息淌过的光都吸入鼻翼。

德拉科用手挡了一下:“你醉了,布雷斯。”

赞比尼狠狠把烟蒂掐灭,笑道:“德拉科,我如今滴酒不沾,你不知道吗?”

马尔福先生倚在门框上,叹了口气:“不知道。年岁日长,记越来越差了。”他优雅地整理好礼服,拖着长长的拄拐,摇摇晃晃地下楼。

“祝你幸福,德拉科。”

布雷斯打了个呵欠,躺在台的长椅上,懒洋洋地翻阅报纸。马尔福庄园的台能够看到独好的风景,柏木葱茏,天空一碧如洗,偶有几只猫头鹰扑棱着翅膀打闹,仿佛游走在蔚蓝大海的飞鱼。

他撩了撩额前垂下的头发,一道狰狞的疤痕划过眼角,蜈蚣一样扭曲地攀附在鼓起的肉囊中。--那是战争留下的唯一印记。斯莱特林轻轻摩挲着鼓起的疤痕,喃喃自语:“代价。代价,德拉科。”

“我只是在阿兹卡班呆了几年,我回来了,你们却离开了。”

直到世纪舞曲响起,礼赞的歌声盘旋在庄园上空,人们的欢欣与喜悦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他才起身下楼。

离开台,拐角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原来德拉科一直在那儿,倚着栏杆默默烟。

他有些不解:“德拉科,你让新久等了。”

马尔福先生没有转身,他的肩膀有轻微的起伏。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镜,赞比尼发现,镜中的德拉科满面泪痕,悲伤的情愫如同多年前那样,浓厚,沉,挥之不去。德拉科的手撑着扶栏微微抖动,饱满的烟灰从红心的蒂尖跳下,落到楼下的大厅。

“你在等谁吗,德拉科?”他尝试询问,并且期待回复。然而,马尔福却没有理他。甚至连轻轻变动一下姿势也没有。

“你在等泥巴种来参加你的婚礼吗?--以同事的名义?部长大人。”布雷斯耸耸肩,笑着绕到他身后。

马尔福这时才愿意理他:“你显然耐心过了头,布雷斯。”他又补了一句:“友善地提醒你,酒宴正酣,你再不下去,残羹冷炙也没有了。”

布雷斯细心地望了一眼窗镜--里面正映着德拉科的影像,然而很明显地,马尔福先生已经把情绪处理过了,谁也不会相信魔法部处事沉稳的部长大人会在大婚之日痛哭淋漓,这连布雷斯都不得不在心里念一句:“干得好,德拉科。”

当然,他没有说出这句话。赞比尼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关怀!马尔福先生!显然您的问候实在是多虑了--新郎还在这儿呢,他们不会迫不及待地开席,您叫格林格拉斯一个人结婚去?”

“总之,我对不起她。”

“‘她’是?”布雷斯故意装傻:“如果你指的是阿斯托利亚,那么大可不必多虑,虽然我这个很晚才归队的老友并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娶她,但是我清楚格林格拉斯的意向,--他们一定愿意与马尔福结亲,新贵小马尔福先生前途无量!”他话锋一转,很快又说道:“如果你说的是……叫人烦躁的海狸鼠,那么显然更不必担心,--你今天绝对不会看见她。”

“你说什么?”德拉科突然转身,怒视赞比尼。

布雷斯嗤之以鼻:“还是这样激动--为了她。我真难以理解,这么多年了,那个名字还是像毒刺一样扎在你心头,那么你何必娶格林格拉斯?没有人强迫你,德拉科。”

“想听个故事吗?看在斯莱特林的份上,我今天心情好。”

“荣幸之至。”布雷斯拖了把椅子。

“你得先告诉我,你把她怎么了?”马尔福当然不肯吃亏。

“谁?”布雷斯又一次装傻。

“你果然在阿兹卡班呆傻了。”德拉科“客气”地奉上一句当年斯莱特林惯用的嘲讽,然后,狠狠心,只得妥协:“我是说--您把韦斯莱夫人怎么了?作为同事,她应该出席今天的婚礼--我是说,助理应该把我的请柬发给了每位同事。”

“啊哈,‘韦斯莱夫人’,”布雷斯故意加重语气,当然抢在德拉科发飙之前得意地回答道:“我只不过用石化咒把她留在了路上,听说她现在是傲罗?--对于傲罗而言,在路上吹吹冷风都熬不过去的话--恭喜您,马尔福部长,魔法部可以裁减一份薪水。”

“别贫嘴,我是说--”马尔福露出一个狡猾的微笑,“韦斯莱夫人最近惹您啦?”

“这倒没有。我还是觉得她不来为好,--如果邀请她是您助理主意的话,恭喜您,又可以省一份薪水。”布雷斯还没有说完,就被德拉科打断了:“赞比尼先生,我实在是很奇怪,您这几年贫嘴的功夫大有益,只是在阿兹卡班,您对着那一黑色怪物连说话都免了吧?--究竟师出何人?”

“不敢不敢。”布雷斯连连摆手,“我还是觉得‘韦斯莱夫人’不参加为好,免得让您苦着一张脸完成仪式。不必担心,婚礼结束,我马上解除石化咒。”

他和德拉科对视而笑,在老友的默契中,只有斯莱特林式的嘲讽与揶揄,才能推进友谊。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德拉科,你身体……好些了吗?”最后,赞比尼先生这样问道。

德拉科微笑着耸耸肩:“还是老样子。”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这大概就是我和利亚结婚的原因。--你愿意听这个故事吗?”他换了一副哀求的表情:“就当帮帮我,布雷斯,你知道的,第一次结婚,总是有些紧张。……我……不想……下去……”

“勉为其难。”赞比尼笑道。然后把自己舒适地挂在躺椅上,静悄悄等待故事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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