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查理九世笑猫日记同人文

九、红袖酥手,非我新娘。

九、红袖酥手,非我新

伊丽莎白穿着洁白的婚纱,裙摆的地方,绣着大朵的白蔷薇。那是夏尔最喜欢的花,伊丽莎白不曾忘记。但是她在定制这条婚纱的时候,告诉她的新未婚夫,白蔷薇能带来圣洁的情。

她坐在教堂的新休息室,看着宝拉为自己繁复的发型做着最后的努力。镜子里反射出自己的样子,化着浓浓的新妆,将贵族少女与生俱来的典雅勾勒到极致。往日稍许的单纯可被完全遮掩,只留下成熟与优雅,好像一夜长大。

“好啦,小姐,您看。”宝拉退开一步,微笑着看向镜子:“您是最美丽的新!”

伊丽莎白并没有特别兴奋,平静地笑道:“不知道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带着白色的,到手肘的长手套的手,还是不自觉地抓紧座椅扶手,毕竟是出嫁,还是紧张的。

“不知道,不过小姐放心,一定不会有问题的。”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正好打在宝拉的笑脸上,让那个笑容又多了几分温暖。

突然有人敲门,还没有待宝拉去开门,就被人打开,进来新的母亲,侯爵夫人。

“母亲。”伊丽莎白在宝拉的搀扶下,穿着略显笨重的婚纱,小心地站起来。

侯爵夫人平日里严肃得几乎没有一丝笑意的脸上,也因为今天的喜事而柔和了许多。宝拉乖巧地出去,顺手带上门,让待嫁的女儿和母亲最后亲密地聊天。

“克拉伦公爵和你父亲他们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一阵尴尬的沉默后,米多福特夫人在伊丽莎白对面的软椅上坐下,开口道。

“嗯,来了很多人吧?”伊丽莎白有些紧张,声音有一丝颤抖。

“不用担心,你父亲等会儿会带你出去,你只管专心走路。”难得轻轻一笑,米多福特夫人抬手替女儿又整理一下鬓角。

“利兹,仪式结束以后,你就是克拉伦夫人了。”米多福特夫人有些感慨。

“母亲,不管我是谁,都是您的女儿。”似乎是看出了母亲平时少见的伤感,伊丽莎白灿烂地笑起来。

“对,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女儿。”米多福特夫人收起难得的伤心,打起神,温和地说道:“利兹,克拉伦先生是个有胆识的人,你要帮助他建立功勋,不能像在家一样。”

“是,母亲,我知道。”伊丽莎白对母亲更多的是敬畏,虽然这番话在昨天晚上,已经听她说过一遍,但是此刻仍是不敢露出半分的不耐烦,依然恭恭敬敬地回答。

米多福特夫人自己是个女强人,她认为婚后的女应该扶持丈夫,建立功勋,获得册封。若是过于小鸟依人,不仅会给夫家的人添麻烦,还会召来麻烦。伊丽莎白以前和夏尔在一起的时候,由于任给夏尔添了很多麻烦,虽然夏尔从来没有说过,但是她其实是知道的。

只不过夏尔是她的亲侄子,是她看着出生长大的孩子,尤其是后来遭遇变故,父母双亡后,为了让那个孩子早点成熟,可以承担重任,也为了女儿的幸福,她并没有过分阻止女儿的骄纵和任。更何况,凡多姆海威家族的爵位比自己的低,再怎么样,夏尔都不会,也不敢对伊丽莎白不利。

可是克拉伦先生不同,他是克拉伦公爵的长子,等老公爵一死,就要继承爵位。且不说爵位比自己高,毕竟是外人,不如夏尔那样的亲切。伊丽莎白从小和夏尔一同长大,情深意重,夏尔虽然年龄更小,但是很有绅士风范,处处忍让。因为在夏尔眼里,伊丽莎白永远都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的任何错误,都值得原谅。可是在克拉伦先生面前,伊丽莎白一出现,就是一个成熟优雅的淑女,如果骄纵任,那就会让人家看不起米多福特家族。这是米多福特夫人决不允许的事。

贵族的联姻,很多时候迫不得已,必要的时候,贵族的女要牺牲自己的幸福,成就自己的家族。米多福特夫人看向自己女儿的眼神,有些同情和怜悯,但是没有丝毫的不舍。这是必须的过程。如果嫁给夏尔,虽然爵位更低,但是幸福唾手可得。可是天不遂人愿,夏尔早逝,既然如此,就要选择最有利的条件,然后自己争取幸福。

这些道理伊丽莎白很明白,所以虽然伤心于夏尔的逝世,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又要替自己订婚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反对,甚至还积极地配合。

婚礼的规模宏大,就连女王都派执事送来贺礼,为身为皇室远亲的米多福特小姐送上祝福。婚礼的来宾清一色的都是贵族,不同的国籍和肤色,对男女双方都是给足了面子。在教堂后的花园中,也摆设了供各家带来的仆人用餐的桌椅。

教堂的尖顶斜坡上,躺着夏尔和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看了一眼怀表,转头对身边闭目养神的主人笑道:“还有十分钟,伊丽莎白小姐的婚礼就要开始了。”

“唔。”夏尔没有睁眼,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仰着脸享受春日的暖

很多年没有看到利兹了,夏尔想。自从自己“死了”,就一直没有再去看过她,跟着塞巴斯蒂安在威尔士住了三年,又去过苏格兰,最后回到塞巴斯蒂安的城堡,几乎都要忘记了这个曾经的未婚妻。

印象中,她总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总是困了睡觉,醒了就闹;总是从不沉默,一直聒噪;总是期待能和自己白头到老。

她永远比自己活得单纯,快乐,洒脱恣肆。

夏尔勾唇笑了笑,自己死的时候,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呢?但是今天,她终于放弃了对自己的执着,终于愿意嫁给另一个人,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一直尽力保护不让她接触到黑暗的世界,永远将光献给她,谈不上有多么喜欢她。他只是失去了太多亲情,所以对幸存的家人格外珍惜。

教堂的钟声敲响婚礼的节奏,可以想象,姑父此刻一定握着利兹的手,那紧张得微微冒汗的手,踏着火红的地毯,慢慢走向神圣的高台。

“走吧,塞巴斯蒂安。”夏尔突然睁开眼,坐起身,像是一声叹息。

“少爷真是个胆小鬼呢。”塞巴斯蒂安伸手搀扶,让他站起来,然后整理他的衣衫。“中途离开的话,对新人是很不礼貌的哟。”

“参加了,才能叫中途离开。连去都没有去,怎么能叫中途离开呢。”夏尔顺口接下,但是好像,他忘记否认自己是个胆小鬼。

塞巴斯蒂安不再说话,就像从前一样将夏尔抱起,然后在空中几个飞跃,往家的方向赶去。

“不,不要回家,去湖区。”塞巴斯蒂安的脚尖点在屋檐,听到怀里人的命令,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朝反方向而去。

凯斯维克有广阔的平地,起伏的山峦,茂盛的森林,危险的断崖和温柔的瀑布,英国南部的乡村,就是生活的髓。夏尔坚持从塞巴斯蒂安的怀中下来,然后并肩与他一同行走。不知不觉,眼前出现奇怪的石头。

“塞巴斯蒂安,你到底有多大呢?”夏尔伸手,指着眼前的卡塞里格石圈,“这些存在的时候,你已经出生了吗?”

“是呀,凯尔特人的灵魂还是很美味的。”塞巴斯蒂安随意地敲打一块古老的石头,转过头对夏尔微笑。

夏尔不语。他吃过灵魂,是塞巴斯蒂安提前准备好了给他的,还带着新鲜的光泽和滑润的温度,用致的小碟装好,摆上银色的刀叉,配上一杯甘甜的红茶。他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个人死前的挣扎和恐惧。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因为他的饥饿而死。

他觉得很恶心,虽然是必须的食物,但是每次食用的时候,都像服药。塞巴斯蒂安在他身边淡笑,看着他眉头紧皱,丝毫不顾形象地一口吞下,然后大松一口气。

穿过树林的时候,斑驳的树影在两人致的脸颊印上破碎的光片,沉默的气氛并不尴尬,就算一直不说话,他们似乎也在交流。坐在悬崖的大石上,听着脚下的瀑布下落的时候,发出的水声,奔流的水珠溅到鞋上。

给个落差,就能飞溅出一片绚烂的高度,人有时候也和水一样,一定要经历过坎坷,才能成熟。没有了父母的疼,夏尔成长为格坚强的男人,从遇到塞巴斯蒂安的那天起,他就不再是男孩;没有了夏尔的庇护,伊丽莎白也终有一天,会接触到贵族的责任和艰难。

那么假如,有一天没有了塞巴斯蒂安,夏尔是不是会更加成熟?甚至连偶尔的孩子气也彻底丢掉?

不,不会有这种可能。因为,塞巴斯蒂安永远不会没有,他永远都会陪在自己身边。夏尔这样想着。

抬头看看太的位置,算算时间,伊丽莎白的婚礼应该结束了。她应该已经宣誓成为那个叫维特?克拉伦的男人的妻子,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都不离不弃。然后听别人称呼她克拉伦夫人,彻底告别伊丽莎白小姐的年代。

不离不弃。

第一次听到塞巴斯蒂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今天才想起来,原来是婚礼上,人们经常说的誓言。人的一生极其短暂,这样的山盟海誓,就像一个笑话。

夏尔撇头看看身边站着的执事,伸手指了指空着的地方:“坐下吧。”

塞巴斯蒂安微微欠身,然后顺从地坐在他的旁边,与他对视一眼,然后看向某个远方。

夏尔突然感到,婚姻和契约,除了不离不弃的誓言,还有其他的相似。他和塞巴斯蒂安因为契约永远捆绑在一起,生死相随。就像伊丽莎白和维特因为婚姻永远捆绑在一起,荣辱与共。不管最初的时候,两人是否甘愿,结果都无法改变。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死”,如果今天,是自己娶了伊丽莎白,那么若干年后的某一天,他会发现自己真的上了她,还是始终觉得,她只是自己的一个责任?

夏尔突然有些自嘲地笑,这个问题真愚蠢,人会依赖习惯,不管他和伊丽莎白是否结婚,他都会对她好,倾尽全力保护她,包容她。因为,这已经变成一个习惯,不问原因的习惯。他根本不会询问自己的内心,为她所做的一切,是出于,还是其他。

那么塞巴斯蒂安呢?他对自己的护和照顾,除了执事的美学,如果还有剩余的话,也是因为习惯么?

比如,三个月前的那场欢

那天他们一直坐在那块石头上,看着夕带着金黄的颜色,沉沦在看不到尽头的地平线下。在晚霞的最后一丝殷红终于落下,暗沉的黑夜就要来临的时候,他们看到在模糊的对岸,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纵身跳下断崖,就像奔流不息的溪水,争先恐后地跳下瀑布,粉身碎骨一样。

“如此轻贱生命,毫不留恋,到底是一种愚昧,还是一种领悟?”塞巴斯蒂安平静地看着那个人消失在看不见的水中,玩味地轻笑。

夏尔看着那个瞬间逝去的生命,突然想到,在这个世界无数个角落,为生计奔忙的人。总有人生,总有人死,每个人选择自己的道路,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不后悔,就值得尊重。

“忙着生存,或赶着去死,昼夜如此。塞巴斯蒂安,直到如今,我成了恶魔,才看清,原来这就是人类。”夏尔伸手撑一把身下的石头,站起身,再看一眼脚下的瀑布,对身边的执事说:“走吧,我饿了。”

“回去就为您准备晚餐。”执事抱起主人,朝家的方向飞去。

“今晚,我要灵魂。”

“Yes,MyLord.”

【上一篇】:十、几多嗟憾,短歌难长。【回目录】 【下一篇】:六、落花满塌,俯仰残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