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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子韬没说话,只是任由冯庆为他上药,晚膳送来时也是十分致可口的。夜风微凉,黄子韬坐在殿前回廊上,手里捏着一片枯叶出神。一袭蓝衣翩然落在他面前,黄子韬回神看到卞白贤面无表情站在他面前。

  “你来了。”他只轻轻的笑。

  “东西,我送出去了。”卞白贤道。

  黄子韬一愣,遂而眼中有抹复杂的苦涩,他颔首扔了树叶道:“谢谢。”语气怅然又带着沧桑的悠远,往后他只怕一死也难泄吴亦凡心头之恨了。

  卞白贤看着他又说:“钟仁和我一同来的,他现在在福来客栈里面。”

  黄子韬一愣,随后愠怒道:“你怎么把他带来了,你知道他来有多危险吗?”

  “你也知道关心他,他知道你病的要死不活的时候,你可知道他是忍了多大的力气才没能和我一同进来闯宫的。”卞白贤同样也是激动地回答。

  黄子韬沉默,一会儿过后抬起头说:“告诉他我很好,让他尽早回去,这里不安全。”

  卞白贤却摇头说:“不可能,你知道钟仁的脾气,我是劝不了他的,他今晚子时会来。”

  黄子韬再是一愣道:“不行,太危险了。”

  “那你以后就少出事,再不就和他或者和我出宫,离开这里。”卞白贤瞪着黄子韬。

  黄子韬无话可说,他知道金钟仁和卞白贤的好意,可是……他有他的事要做,他不能离开吴亦凡,因为他知道吴亦凡只有他了,哪怕一辈子相恨相怨,他们之间也是谁也离不开谁。

  “你到底是为什么?这样甘心被俘被囚,甚至……”卞白贤将那句受辱生生压在了嘴边,他看着黄子韬越发的无法理解,一个君王怎能可以让自己在敌人的身下承欢,且不说他是君王,即便是普通男子也不能做到如此,如此有违人伦纲常,有违天地……

  黄子韬知道卞白贤要说什么,他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可到底是没退缩,他只看着卞白贤说:“白贤,我……有苦衷。”更想说的是他吴亦凡,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说,说了便会让一切都变得更糟。他不怕被世人耻笑,他怕的是吴亦凡被世人耻笑,他已经背负了大逆不道的罪名了,怎能再让背上有违世俗礼教的罪名。

  卞白贤气不过,但见黄子韬示弱也不忍再说他,只问了一句:“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他为我请了御医。”黄子韬微微一笑。

  卞白贤更是把眉皱紧,道:“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又是怎么想的。我看他是恨不得你死,可每次又把你救回来。他是个聪明人,但留你命却是做的最愚蠢的事情,眼下南边战乱,朝中大臣多次提议将你诛杀,他都一一给回绝了,甚至还说如若有人再敢提杀你之事,他便灭他九族。”卞白贤轻轻嘲弄一笑,看着黄子韬说,“灭九族啊,他竟然为了你要灭忠心他的朝臣的九族。”

  黄子韬静静听着没有说话,可内心苦涩难言,吴亦凡是个傻瓜,他见过的最傻最傻的傻瓜。卞白贤此次来是送信并来看看他好不好的,见他无事便早早离开了。

  黄子韬也回了寝殿,他走到书桌前,看着桌案有些出神,然后皱眉翻找着什么,随后叫来了小卓子问:“小卓子,你可看见了我之前在这里写的字?”那是他那日被带到冷宫前来不及收起来的字画。

  小卓子想了想说:“主子,您要找的是哪些,您之前写的字画,奴才都为您收在了一个木箱中了。”

  “带我去看看。”黄子韬有些焦急,他还记得他有一副写坏了的字,被他了放在这里的,那便是‘一念但求君无恙,万劫不复我甘心’。他因心里有事实在难受,便有时会借着写字作画来纾解一下。跟着小卓子来到了木箱边,整整齐齐摞了许多,黄子韬一张一张的翻开着,最后只是眉头越皱越紧问:“小卓子,我去棱思殿后,是不是有人来过这里?”

  “奴才也不知道,您走后,奴才也被带到了别的地方当差,当天也没来得及打扫您的书桌。”小卓子愁眉。

  黄子韬听了也只是微微一声叹息,只能想着大约是来这里收拾的宫人收走了吧。他让小卓子下去休息,自己独自一人小心走到了那把玉琴边坐下,静静思考着什么。

  倏的,殿外的珠帘声响起,他回神一看是吴亦凡,一袭紫色锦袍,如雕刻一般的面容落入他的眼前。黄子韬看到他淡淡招呼道:“忙完了?”

  吴亦凡点头,他坐在了黄子韬对面,看着他坐在琴边问:“要弹琴?”并没有问那天那副字,不是不想问,只是有些不敢问,将疑问留在心底,将那副字留在自己身边,就当黄子韬这是为了自己写的,吴亦凡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自欺欺人的一天。

  黄子韬摇摇头说:“只是有些累了,在这里坐一坐。”

  “伤,好些了吗?”吴亦凡又问,看着黄子韬淡然的表情心里有些苦涩,他想他将黄子韬折磨成那样,如今他们二人只怕更难再有什么进展了吧。

  黄子韬点头说:“御医用的药都是最好的,所以伤好的差不多了。”他看着吴亦凡,也看到他眼中的那抹愁色,有些心疼便问:“要听琴吗?”

  吴亦凡颔首,黄子韬拨了琴弦便开始弹奏,一曲悠扬舒适的《渔舟唱晚》叫人迷醉了心情。二人就这样静静相处了许久,大约在戌时过了以后,吴亦凡起身离开,他让黄子韬好好休息。

  黄子韬目送他出了寝殿,然后继续抚琴弹了一曲《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明月珠有泪,蓝田玉暖日升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反反复复《锦瑟》的弹奏,反反复复地想着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心间一股惆怅涌上,黄子韬双手重重的锤在了琴弦上,只恨他为何要和吴亦凡是这样的身世。若他没有青鸾这份责任,吴亦凡不是当时叛臣之子,那么他愿意刀山火海的追寻他,只要他要他,他。

  风落无声,情生无痕,今生谁应谁的劫,谁成谁执念,若非一往情深,又岂懂情至生死皆可抛,惟愿心上之人万事如意。黄子韬此生是抱了哪怕穷尽一生,也要保吴亦凡安好的,他们注定敌对,那么他将自己的一切输给他也甘愿了。

  是日,已经入了冬,空中已经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儿不大,可晶莹剔透的。黄子韬的脚伤已经好了,可御医说了要他注意保暖,吴亦凡听了就立刻叫人给他赶制了几双鹿皮棉靴,保暖又舒适。他在小卓子的陪同下走出了许久不曾迈出的青鸾殿,今天下了雪倒想出去看看这雪景。他一路尽量避开宫中人多的地方,寻了一条安静的小道去了城楼上,这里已经白皑皑了一片,以前他也总喜欢站在这城楼之上俯瞰京城全景,如今虽山河遭破,天下已经换了主人,可他还是抵不过喜欢这里视野的辽阔。

  手扶城墙,想起了那日金钟仁来时对他说的话。金钟仁是他的挚友,他做了皇帝后身处高位,所有人对他都是尊敬和害怕,唯有金钟仁不同,在儿时他们是至交,哪怕他登上的帝位也一直是可以谈天说地的朋友。在高高君王之位上能保留朋友是不易的,他失去了吴亦凡已经是心头之伤了,所以在往后他十分珍惜金钟仁这个良友良将。金钟仁清楚他和吴亦凡之间的事情,也清楚他的感情,黄子韬其实很是庆幸,世间还有金钟仁这样一个懂他,知晓他秘密并愿有违天下支持他的人。

  当初他卸金钟仁兵权,诸多将士和大臣不服不懂,往后了便是有人传说是金钟仁功高震主才会得此下场的。可谁都不知道,他和金钟仁彻夜畅谈了往后局势和他心中心事。金钟仁没有说任何一个不字,当时他只留下了一句话“臣静候陛下旨意。”金钟仁的无条件支持和帮助,他很感激。

  那夜钟仁说要带他走,他那时气汹汹的表情叫黄子韬如今想起来都想笑,那样坐立不安孩子气的金钟仁倒是十分难见的,说什么要去吴亦凡寝宫给他脚上划上几刀,再倒了开水在他脚上,那种孩子气的报复叫他听了都忍俊不禁,看来钟仁确实是被气糊涂了。钟仁心疼他,他知道,可他更知道他吴亦凡,所以……最后也只是说到时候想出宫了就立刻叫白贤通知他,他会及时赶来带他走。不过据说钟仁走的那一夜,宫里好几处都着了火,连着吴亦凡的乾清宫后面的小花园都着了火,而火势最旺的当属冷宫棱思殿。黄子韬真是有些想笑有有些感动,这个钟仁还真是睚眦必报。

  事后卞白贤来找他下棋时对他提了金钟仁已经出京回去了,他还让他转交了一袋他种的地瓜给黄子韬,黄子韬偶尔会叫小卓子生一堆火,然后学着小卓子教他的自己烤地瓜吃。他真想不到金钟仁竟这样听他的话。那时他卸了金钟仁兵权后,金钟仁问他他该做什么,他随口说了一句民间的烤地瓜挺好吃,让他可以以后种地瓜,让他偶尔有个饱饱口福。

  “主子,风大了,要不咱回去吧,您身子才好些。”一旁小卓子在他身后轻声提醒着他。

  黄子韬淡淡笑说:“不碍,今日穿的暖和,我还不冷。”如今他吃穿用度都是宫里最好的。今日他穿了一件宝蓝色锦缎棉袍,一件灰色裘皮斗篷,斗篷边上有着柔软的白色狐狸,柔软极了,一向很少束起的黑发,今天也用了一只简单的白玉簪束起,整个人看上去神又充满了贵气也傲气。

  小卓子躬身站在了一旁,如今他看着黄子韬日子好过了许多也是深感欣慰,他不知道为什么吴亦凡对黄子韬这样的反反复复,或许他能稍微明白些什么了,只是他从不让自己那样去想。黄子韬在他心中是傲气凛然的帝王,他才是这江山的主宰,那双指点江山的手不是用来勾在吴亦凡颈间在他身下承欢的,黄子韬如今的一切是被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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