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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马嘶鸣,战声滚滚,硝烟弥漫,血泪交融。金钟仁和卞白贤与上官飞交战于峡虎关,上官飞被金钟仁紧一步步让其进到峡虎关,卞白贤夹击迎上,断了上官飞的前路和后路。被困峡虎关,上官飞却是大将风范丝毫不减,独自一人独挑了迎向他的百余士兵,一时间峡谷横遍野,吴军惨败,上官飞风中凛凛的傲然而战,满面的血和灰的交融,头盔已掉,发丝凌乱,眼中的刚毅却不减半分。他一支银立在身侧,目光如狼似虎地盯着卞白贤和金钟仁。

  金钟仁和卞白贤,二人战甲凛凛,同样也是因长久而战而面上有了血和灰的交融,但二人一双锐眸同样气势人,不输人半分,这是战士的尊严,这是国家的尊严,他们头可斩却不能低。

  峡谷中风声鹤唳,两军活着的战士都是大气都不敢出,此战关乎生死,关乎成败,关乎尊严。

  “上官将军,你们已经无路可退,投降饶尔等不死。”金钟仁马上喝道。

  上官飞闻言便是眉峰一挑冷笑道:“尔等宵小鼠辈,修得张狂。”说完便是策马出战,又是两军交融。

  金钟仁出马迎战,上官飞长凌厉的刺向金钟仁,金钟仁手中双锏挡住,再是左手反手一扫,上官飞下腰躲过,二人打的不可开交。

  卞白贤这边与上官飞手下的副将华远交上了手,卞白贤手中武器是一支黑色软鞭,左手握着的是一把短刀,一长一短攻守兼备,刚柔并济,华远武功高超,却在卞白贤的左右夹击下,还是处于劣势的。

  一场战事如火如荼,这厢吴世勋和鹿晗坠崖后,二人都以为是必死无疑,可谁想二人终究命大,落入了一处深潭,鹿晗最后是拼了最后一丝力气后将晕倒不省人事的吴世勋拖到了岸上,然后也同时昏迷了过去。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抵死之战,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血流惨吟,这一天陈州战役终是结束。风声萧索,弥漫着隐隐沉痛哀伤,金钟仁站在站着而亡的上官飞的首前,上官飞手持银屹立不倒,眼铮铮,还满是凌人的傲气。

  卞白贤走到他的身边,同样尊敬的目光看向上官飞,二人迎风而立,凌乱的发丝飞扬,满面的风霜尘土,一场恶战终是结束,这场战他们打的十分疲累,可……终还是赢了。

  “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将军,他是个英雄!”金钟仁缓缓到,声音中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苍凉和惋惜还有敬重。

  “是。”卞白贤坚定地答着,看着上官飞,内心怅然,这便是战场,战场上有许多英雄,但这里的英雄有许多都是敌人。

  “来人!”金钟仁一声令喝。

  “在。”左右来了二人。

  “将大将军上官飞安葬峡虎关。”金钟仁背过身,一步步离开,不再回头去看。

  卞白贤跟在金钟仁身后,一步步也不曾回头。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金钟仁回到军中,重整军士,轻点了死伤人数,却听人报备鹿晗和吴军怡亲王纷纷坠崖,生死不明。这一听金钟仁与卞白贤纷纷震惊,连忙匆匆带人赶去了鹿晗和吴世勋坠崖的崖边,往下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万丈,金钟仁顿时心一凉,踉跄了一步被卞白贤扶稳。

  “派人立刻去找,本帅活要见人,死要见!”金钟仁疾声喝道,他低首看着悬崖下,虽和鹿晗相处时间不长,可他知道鹿晗对黄子韬而言是和他一样重要的存在,是朋友,是亲人,他却没能为黄子韬保护好。

  “钟仁……”卞白贤看他哀伤模样轻声唤道,此时他也同样悲伤,只唤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他与鹿晗相识较晚,可这些日子却也是成生死之交,多少场战役下来,他们三人已经成了众人口中的望闻生畏青鸾三虎将。

  金钟仁摇摇头,沉默着转身离开,风吹过,卷起一片沙尘,这里还是一片硝烟弥漫,耳边虽没了厮杀惨叫,可鼻息间还那样清晰地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眼前看到的还是一片风沙迷蒙,硝烟弥漫。金钟仁一步步朝营帐方向走回去,他目光朝着北方帝都的方向望去,这场战役他会尽快结束,那个人他会提早救出,他不会让他久等!

  陈州战役结束,上官飞战死,吴世勋坠崖生死不明的消息迅速传入了京中,吴亦凡朝堂之上坐着听完,一时之间有如五雷轰顶,五内俱焚一般的伤心疼痛毫不吝啬的席卷而来!他当下便红了眼眶,然后沉痛免朝。

  丞相吴恒等大臣终还是在最后被放了出来,然在被放出来的当天,吴恒来到乾清宫见了吴亦凡。他们最后以叔侄的身份好好谈了一宿,谁都不知道那一夜他们谈了些什么,也谁都不清楚第二天朝堂之上丞相当众辞官回归故里的原因。吴亦凡从未说起,只是在丞相回乡的那一日,吴亦凡亲自携了清妃送他到城门口……

  清风徐徐,朗朗晴天,吴亦凡和清妃在城门口站了许久,直到吴恒乘坐的马车扬尘不见踪影才离去。一路上吴亦凡走在前面,清妃跟在他身后,清妃看着吴亦凡的背影,这个人英挺俊美,才华横溢,报复满身,也是铮铮的好男儿,只是为情所困,他这一生受了诸多苦难,他这一生值得人同情,也值得人敬重。

  试问天下有谁敢为情字而冒天下大不韪,宫夺位,然后又以一己之权,倾尽天下之气概护着挚安好,何况这人还是仇人……一生起起伏伏皆为情所累。

  吴亦凡蓦的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正不缓不慢跟着他的清妃,清妃一双水漾清澈的眸子也正看着他,微微含笑,清澈淡雅。

  吴亦凡看着她,执起她的右手,看着她手腕上缠着的纱布,许久才道:“谢谢。”

  清妃一顿,摇头,看着吴亦凡又说:“陛下,往下打算如何?”

  吴亦凡眸中呈现出一抹怅然迷惘,他牵着清妃的手走着,不是当她是妃子,而是当他是当年那个只曾见过几面的妹妹,丞相回了老家,如今清妃也只剩他这一个亲人了。

  清妃不再问话,只由着吴亦凡牵着走,她看着吴亦凡微微笑了,有人说过是一种修行,会让这个男人摆脱纷繁俗世的困扰,心灵平静,祥和。他会获得他最后想要的成果的,因为他和他都在为这场惊世骇俗的恋修行着,彼此遥望,彼此挣扎,彼此苦难,终有一日他们会得解脱。

  回到宫中,吴亦凡回到了乾清宫,他立在书桌前,看着当初他从青鸾殿捡回的那个黄子韬写下的纸:一念但求君无恙,万劫不复我甘心。他对着那行字出神,然后便疲累地靠着椅背睡着了。

  这些天他一直觉得自己很累,世勋生死还是不明,大将军上官飞战死沙场,丞相吴恒辞官回乡,这些一直一直跟着他的人都走了,他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皇后上官若兰听闻父亲的死讯一病不起,御医们每日都在为她号脉诊治,一瞬间仿佛什么都散了,什么都又回到了从前。

  吴亦凡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自己了,觉得这个世界有仿佛变得灰暗起来了,他还有什么呢?

  “陛下,陛下。”齐顺在殿外稍稍唤了一声,见帘内没有反应,他就稍稍走进来看了一看,见吴亦凡睡着了,就立刻退了出去,着了小太监为吴亦凡身上盖上薄被,然后自己去了殿外复命黄子韬说:“公子,陛下这会儿在休息。”

  黄子韬身体的毒素已经清理干净,这些日子也一直被调理的很好,吴亦凡也解了他的禁足,今日听说他去送丞相离开,便想着过来看看他,吴亦凡身边的人都离开了他,他一定很难过。黄子韬眼下还并不知道鹿晗的事情,吴亦凡勒令宫中所有人都不许对黄子韬提起吴世勋和鹿晗的事情,尤其是鹿晗的事,他替他将这份哀伤掩藏的很好。

  黄子韬闻言颔首便转回了身回自己的青鸾殿,途中他遇见了在御花园中赏荷的清妃吴雅清,吴雅清也看见了他,朝他投去淡淡的一笑,然后便再没有其他,她的面色依然平静,她也在为她的修行着,等待解脱。

  黄子韬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坐在了一边的石墩上,折了一片树叶,树荫下他将树叶附在唇边,吹出了一首悠然的曲子《采莲》。这是他曾经与她相识后,玩忽起而吹奏过的曲子,二人相隔的有些距离,但却不近不远。

  清妃听着曲子,目光朝黄子韬望了一眼,眼中噙了泪光收回视线,她望着眼前荷叶田田,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手里端着的一杯清茶,一滴泪落入,荡起了一圈涟漪,盖上了杯盖,然后起身走下了凉亭,她一袭碧衣,青丝素净,朝着自己的瑞福宫走去。

  君好妾安好,君念妾欣慰,不求与君百年好,但求君子平安喜乐。

  清妃离去,黄子韬的目光就追了她的身影看去,直至清妃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青石路上,他才收回了目光,望着满目的和田,他的《采莲》继续吹奏着,他感激这个女子,感激她为他解毒,感激她的情……只是他此生无以回报,只盼来世能结草还衔。

  夏花灿烂,一间残旧的木屋中,昔日坠河的吴世勋和鹿晗二人正在里面,鹿晗手里正端了药扶了躺在床上的吴世勋坐起来温温道:“世勋,喝药了。”

  吴世勋悠悠睁开了眼,眼里嘴角都是孩子般满足的笑意,唇贴在药碗边他看着鹿晗说:“鹿哥,好苦。”

  鹿晗瞪他,吴世勋偷笑就自己左手端了药碗,然后拧着眉一鼓作气地就喝了所有的药。将空碗递给鹿晗,鹿晗接过从一旁取了一颗今天在外面买的蜜饯塞进吴世勋的嘴里说:“躺着。”他们二人来这里已经有半月之余,当日他们双双昏迷了过去,醒来时他们二人都已经躺在了这间很旧的木屋的床上,而吴世勋的身上的伤已经得到了包扎。

  救他们的人叫度庆洙,是个温和的男子,他会些医术,那天去他们昏倒的地方采药,他见了他们晕倒就叫了村民一起将他们二人一同抬进了他的家里。度庆洙家中不宽裕,家中虽然世代为医,可却为了这一代穷苦村民免费诊治,甚至还免费送药,所以一直家中没有盈余,但这附近的百里内外的村民提起度庆洙都是要说好的,人人都会敬重称他一声度神医。

  这些日子度庆洙受了吴世勋和鹿晗所托,要分别去了金钟仁的帐营和京城为他们送信报平安,度庆洙按着二人的吩咐去先去了京城送平安信,他去了怡王府,然后将信交给了管家,信中只提及吴世勋一人安危。管家接到信时,感激的老泪纵横,连连道谢。度庆洙在送完信后便是一刻也不耽误又连忙赶去了如今金钟仁和卞白贤所在之地瓜州,当初他们破了陈州以后,便是只稍作休整便立即攻陷了化州,长入到了现下的瓜州,其势锐不可当。

  度庆洙被请到了金钟仁的营帐,金钟仁威仪坐在帅位,一旁卞白贤也在,他正与金钟仁看着羊皮质地的地图讨论战局。二人见了度庆洙就立刻收了声,度庆洙见了二人这样威风凛凛的样子,不由得微微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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