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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苦涩

三、苦涩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口,他立刻抽出魔杖锁上了门,他将桌上的文件狠狠的打到地上。格兰杰是个聪明的姑娘——他一向钦佩这一点,从上学的时候就是。经历了现实的磨难后,她天生敏锐的洞察力和女人特有的直觉更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可是,为什么是她?赫敏·格兰杰?他觉得这是上天跟他开的最大的玩笑。

十一岁那年,他在霍格沃茨的列车上第一次遇到了哈利·波特,也第一次遇到了她。他伸出的友情之手被波特那小子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而对她不经意的一瞥,却让他一连几个夜晚挥之不去那个有着一头乱发的小个子女孩的身影。多少次,他们在楼梯上擦肩而过,他想对她说点什么,但看到她那与波特小子如出一辙的视他为“霍格沃茨最不受欢迎的人”的表情,他也高高的昂起头,像没看见她一样骄傲的从她身边走过。那不是爱情,那只是好感,十一岁的男孩懂什么?他自我解嘲。

十二岁那年,他忍不住向父亲提起了她,他说自己好象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一个格兰芬多的女孩,父亲皱眉,他说她叫赫敏·格兰杰,父亲怒目而视,拍桌子的声音整个马尔福庄园都听得见。

“喜欢一个泥巴种,是纯血统的马尔福家族的耻辱!”

“可是,爸爸……”

“永远不要再跟我提这件事!”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泥巴种”这个词,也是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最为一个纯血统贵族的悲哀,他可以拥有财富,地位和名誉,但他付出的代价是他的自由和他的感情。从此,他热衷于用这个侮辱性的词汇羞辱她,只因为,他得不到。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忘了她,不要去接近她,然而他痛苦的发现,他越来越频繁的和她发生冲突只是为了尽可能多的看到她。学期结束的时候,当她从石化中康复,跑进礼堂跟波特拥抱的时候,他生平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心疼,他知道那本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应该有的感觉。

十三岁那年,他们的冲突不断升级,甚至超过了他和波特之间的冲突。这种冲突的最终结果是她给他脸上狠狠的来了一拳,这是她三年来给他的第一个印记,爱情的印记从来都是吻,而他得到的,却是一片几天都褪不去的淤青。

十四岁那年,这个在他心里整整盘踞了四年的女孩,这个让他每天都在家族名誉与自我感受之间挣扎的女孩,挽着威克多·克鲁姆的手臂缓缓步入舞池,他嫉妒,他疯狂的嫉妒,不是因为她在那一年变得那么光彩夺目——她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光彩夺目的,不论她有没有整她的牙齿,不论她的头发是顺滑还是毛躁,那都不重要,爱情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和漠视规则,明知道不该爱,不能爱,却还是爱着,那么深刻的爱着。

十五岁的时候,因为神秘事物司失败的行动,父亲进了阿兹卡班,他失落,同时也释然,也许,他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赌一次了,哪怕,只有这一次。他设想了无数种化解他和她之间仇恨的方式,强硬的,温柔的,真诚的……然而一切,在开学前的那个暑假化为乌有,十六岁生日的那一天,他被烙上了黑魔标记,接替他的父亲,成为黑暗勋爵新的战士——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战士。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他苦笑,跟既定的命运比起来,一个人的抗争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时钟指向了下午五点,下班的时间到了,他捡起散落在地毯各处的文件将它们重新整理好,扔在桌角。然后穿上长袍提上公文包,走出了办公室。

“妈妈,今天好点吗?”他吻了躺在床上的漂亮女人,她似乎永远都不会衰老,从他睁开眼睛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她就是这么年轻、美丽,十九年过去了,太多的事情发生了改变,太多的人发生了改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她美丽的容颜。她的眼神依然是那么呆滞,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偶尔会眨眨眼睛,但目光的方向却永远只有一个——蓝色的天花板。

他从她床头的花瓶里取出几近枯萎的紫色雏菊扔进垃圾桶,然后走到花园里,摘了几枝粉色的郁金香,他转身要回房的时候,蓦然发现花园深处的几株百合盛开了,在夕阳余辉的映照下,纯洁的白色变成了淡淡的红色,他一阵目眩。他想起邓布利多的遇害,想起斯内普的葬礼,想起纳西莎被昏迷咒击中……

如果邓布利多没有死,那么,他还有选择;即便邓布利多死了,如果斯内普没有死,他还有选择;即便斯内普死了,如果他母亲没有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还有选择……但是,一切,就这么环环相扣的,如同安排好了一般接连发生了,命运不想给他选择。

“要相信德拉科”——斯内普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它确实曾经深深的触动过他的心灵,他一直在不遗余力的保护着他,他觉得那不仅仅是对纳西莎的承诺,还有一些他自己的也说不清的东西。他想,一定是那些他自己的经历驱使着他,他不想让他继续他走过的路。

当邓布利多现身在波特与伏地魔的对决中,他看到斯内普的眼中燃起了希望,但他们失误了,伏地魔比他们想象得强大得多,邓布利多又一次救了大难不死的男孩,但自己却再一次被魔咒击中,这一次,举起魔杖的不是斯内普,而是伏地魔,他再一次亲眼看到邓不利多重重倒下,他知道,这一次,意味着永远。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不经意间,他在斯内普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绝望。

“教授?”他经过斯内普的房间,发现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

“荧光闪烁”,他点亮了魔杖,眼前出现了斯内普的轮廓,他低着头,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油腻的黑发档着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

“您怎么不点蜡烛?”他一挥魔杖,房间里的蜡烛悉数点燃。斯内普缓缓的抬起头,借着柔和的烛光,他看到他的脸上写满落寞。

“教授,您……”

“德拉科,你的生活使你感到快乐吗?”他打断了他的问话。

“为什么问这个?”他走到窗前,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

“对不起……”他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我竭尽全力的保护你的生命,但却无法保护你的心灵……”

“不,教授,您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斯内普看了看他的左臂,他觉得他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袍子,灼烤着他的黑色印记。“我最终没能阻止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不论是你还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无法继续说下去。

“教授,您没事吧?”那一瞬间,他看到斯内普蜡黄的脸上,涌现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没事,德拉科,没事。”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您没有杀死邓布利多教授?”

“是的,如你所见,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这一次,我无能为力。”

“您不怕我把我们的谈话告诉黑暗勋爵吗?”

“除非你认为你现在拥有的都是你真心想要得到的。”

“我们都没有选择,教授,您知道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没有什么事是命中注定的,德拉科,斯莱特林从来不相信命运,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选择都是存在的,重要的是,你愿意不愿意去面对它。”

几个月之后,斯内普死于纳吉尼的剧毒,他孤身一人,站在光明和黑暗之间。“要相信德拉科”——他不能让斯内普失望。然而几个月后的又一起袭击事件中,一名食死徒误伤了纳西莎,他的昏迷咒击中了她——这本不是致命的咒语。但她倒下的时候,头部重重的磕到了一块石头上,鲜血瞬时涌出。

“止血止痛!”——血不再流了,但她已经没有了呼吸,那一刻,他的世界坍塌了。

“德拉科!”阴冷而诡异的声音。

“主人,您怎么会来马尔福庄园?”他一直呆呆的望着母亲的尸体,竟然不知道伏地魔是何时进入了他的房间。

“让我看一看。”他俯身审视着纳西纱毫无血色的脸庞,“德拉科,我知道,你一直很茫然。”

“对不起,主人,我……我现在不想讨论任何问题。”他虚弱无力。

“虽然我不能让她复原,但我可以维持她的生命,让她重新恢复呼吸和心跳,但她的意识……我不能保证。”血红色的眼睛意味深长的望着他,银灰色的眼眸中燃起了热切的期望。

“我知道你和斯内普之间的感情,不过……”伏地魔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直勾勾的注视他的眼睛。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斯内普曾经说,没有什么事是命中注定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选择都是存在的,但这一次,他真的没有选择,除非他能面对母亲的死——她是这世界上最爱他也是他最爱的亲人,即便她不能说话不能思考,但只要她活着,只要他能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呼吸,感受她的心跳,他便会觉得安心。

“我会永远忠诚于你,我的主人,我命中注定属于这黑色的邪恶。”他深深的鞠躬。

“德拉科,正义和邪恶,永远都是相对的。所谓的邪恶并不是什么耻辱,所谓的正义也未必光明磊落。”

他重新回到纳西莎的房间里,将刚刚摘下的粉色郁金香插到花瓶里,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经常会这样审视自己的回忆,但他从不去设想将来,他觉得那是他无法掌控的,他的未来从来就不属于他。十六岁之前,他的生活是奢靡而单调的,他的未来属于卢修斯·马尔福,他必须上斯莱特林,他必须只和贵族们交朋友,他绝对不可以娶一个混血巫师做妻子。十六岁之后,他的命运只经历了短暂的摇摆,便被伏地魔牢牢掌控。他凭借着与生俱来的表演天分在魔法部如鱼得水一路高升,他对凤凰社的每一次行动都了如指掌,他没有选择,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请求伏地魔保证赫敏·格兰杰不受到任何伤害。他装做对所有的一切视而不见,只要看到她安然无恙。他从来没奢望过她会领他的情,从她调到国际魔法事务司的那天起,她就一直是冷冷的,不论她的那些朋友们怎样劝她,她从来从来都没相信过他,他觉得自己真是愚蠢得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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