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6
面对吴世勋关于自己对吴凡是否还有想法的问题,白贤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当年吴凡是在白贤单恋之情最深的时候离开的,两个人连道别都错过了,于是这种单恋的感情就一直悬停在白贤的心里。人都不在身边了,白贤就每天催眠自己说曾经的那些有的没的都已经彻底结束。上了大学后白贤为了忘记吴凡也前前后后交了几个对自己穷追不舍的高帅酷男朋友。在一起时男朋友自然是对他千好万好,可是他却总是不冷不热,搞得高帅酷们气短郁结。最后不是白贤觉得对不起人家的全心全意就是人家实在受不了白贤的冷淡如冰,总而言之都是分手告终。
直到今天早上看见吴凡的刹那间,白贤才发觉自己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他,只是将那段感情埋藏在心底,无人可以窥一探触碰,甚至连自己都不行。
从小时候朦朦胧胧的“喜欢”开始算起的话,吴凡作为白贤的梦想,已经存在了十年——这可怕的十年,让白贤对吴凡的感情,已经成为了一种情结,一种习惯,一种隐疾,一种暗痛。
偶尔放下心防想起吴凡的时候,哭过笑过,心酸迷惘,却始终不忘。
这几年来,吴凡也不是没有回国探亲,但是却因为白贤在离家很远的外省读书,总是错过了见面的机会。白贤自己想着,也许就是差了些缘分吧。所以,一转眼真的,真的已经五六年没有相见了……
“应该……没有了吧……就是挺长时间没见……有点别扭。”
世勋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昨天半夜听见我哥打电话……英文说太快没听清……好像跟谁在吵架……应该是有对象了吧。”
白贤心脏的跳动漏掉了一拍,然后便开始加速抢拍。
“哦,也没什么稀奇的,你哥那样的人,没有女朋友才是奇怪的事吧。”
“嘿,这个人笑得真傻!”
“啥?”
世勋思维跳转太快,白贤心里乱糟糟的,一时没跟上。
“我说照片里这个人!”
世勋指了指电脑上勾着白贤的肩膀站在神瀑的水雾下笑得一脸开心的朴灿烈。这都是小张后来传给自己的照片——这丫头竟然拍了上百张自己跟朴灿烈的合照!前两天还给自己神秘地传过来一张她亲自PS的自己和朴灿烈的所谓“床照”……现在的女生好恐怖啊!
“哦,他呀……呵呵,朴二货么!”
白贤想起灿烈,不由得笑出声来。
“我说白爷,您这艳一遇质量挺高!标准高帅富啊!”
“那是,可惜就是有点缺心眼……”
“那正好你俩一对儿!”
“吴老二,白爷好久没宠幸你了,你皮痒是不是……”
“白贤!快出门给我打瓶酱油,家里老一抽一没有了。”
白贤话还没落,老一娘一的声音从厨房传了过来。白贤在床上伸腿踹了踹坐在旁边的吴世勋。
“快去,争取表现抢回第一位置的机会来了。”
“我才不去!”
“我腿疼不想出去,真的,不骗你!吴世勋,哥求你了!”
白贤的语气软一软的,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世勋看了看白贤,叹了口气走出房间。谁让自己就扛不住白贤难得正经地叫出 “吴世勋”三个字呢。
“干一妈一,小白腿疼。我正好想去买点东西,我去吧。”
“白贤这孩子,懒到家了,小勋,你过马路注意安全啊!”
“好嘞!”
白贤听见世勋跑出去的关门声,觉得外面一下子静了下来。他把被子蒙在脑袋上,有些透过不气来,却怎么也不想掀一开被子。
当当当!
白贤缩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
当当当!
“白贤,我可以进来么?”
吴凡低沉一性一感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白贤不由得想到,都是低沉的声音,为啥从朴灿烈那自己只听得出傻,而从吴凡这就硬生生地觉得一性一感呢?
认命地起身开门。
“吴凡……哥……有事儿?”
“啊,我听世勋说你腿疼,早上的伤还没好么?”
“早上”一词果然炸了出来,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白贤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儿。我是出去旅游走得腿酸没缓过来,跟早上没关系……不过还得谢谢你扶我一把,要不然可能真有事儿。”
“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啊……就……没有。”
吴凡长一腿迈了一步,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听说你要去世勋读书的D大读研了?”
白贤继续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嗯,九月份开学就去。”
“挺好的,你和世勋在一起也有个照应。这么多年都是你代替一我这个当哥的照顾世勋,我都记着呢,真挺感谢你的!”
“没有,我和世勋好哥们儿么。这么多年其实都是世勋让着我……”
白贤觉得自己假透了……还有,吴凡你难道有神马恋弟情结吗?还是得了什么绝症?进来好端端的就是跟我嘱托吴老二吗?
吴凡拿出来一个包装一精一美的盒子递给白贤。
“给你带回来的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正好以后读书能用的上。”
白贤看了看那包装就知道这东西绝对上档次,也没有伸手去接。
“不用了吧,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
吴凡微微一笑把礼物放在书桌上,然后起身向屋外走去。擦肩路过白贤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两个人之间距离很近,白贤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吴凡居高临下的目光的压迫感。
“你……在怕我吗?”
白贤猛地抬头,碰上吴凡的目光,强迫自己示弱的眼神稍纵即逝。
“哪有!”
吴凡看着强装镇定的白贤,抬手一揉一了一揉一他的头发。
“那就好。”
白贤的脑袋发一热,即时当机,吴凡什么时候走出去的他都不知道。
一顿丰盛的美味佳肴白贤却吃不出一点味道,机械地夹一着最靠近自己的菜往碗里堆,扒拉着饭根本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满脑子回想的都是刚才吴凡微笑地一揉一着自己头发的场景。
“那就好”……
他究竟什么意思?
“白贤?你不是不喜欢吃青椒么?今天怎么夹这么多?”
老一娘一奇怪地看着自己儿子的反常举动。
“啊?”
白贤看了看自己堆在碗里的青椒想哭的心都有了。
“我……青椒有营养啊有营养!”
“嗯,你要是早点这样多好,从小挑食。凡凡,吃个螃蟹,可肥了呢。小勋,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多吃点啊!”
“嗯,谢谢干一妈一!”
“干一妈一你做饭比我一妈一做的好吃多了,真希望每天都能吃到您做的糖醋排骨!”
“那好办啊,你以后天天来吃饭干一妈一天天给你做!”
白贤看着撒娇卖萌的吴世勋把老一娘一逗得脸上笑出一朵花儿来,心里一阵吐,想着我果然不是卞家的亲生儿子吗?我一爱一吃的可乐鸡翅为什么没有啊啊啊啊!
晚上吃完水果喝完茶,总算是送走了吴家哥俩。白贤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一下子松懈下来腿都有些发软。即使被老一娘一奴役去洗碗倒垃圾,白贤也没有力气反抗了。望着一反常态乖乖干活的白贤,老一娘一才突然发觉自己儿子今天好像不太对劲儿。
“他爸,你觉不觉得咱儿子今天不正常啊?”
“没有啊?挺正常的啊,我倒是觉得他平时经常耍宝有点不太正常。”
男人果然粗心,没有女人敏一感。
“不对,儿子今天心情就是怪,但是我看不出他这究竟是太开心还是不开心……”
“可能吴凡回来了比较兴奋吧。三个小孩一起长大的感情难免深厚,吴凡刚去加拿大那会儿,我看见咱儿子偷偷哭了好几次呢。”
“是么?是么?我怎么不知道?”
“他能当着咱面哭么……我也假装不知道呢,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别想了。今天喝点酒头有点晕,我先睡了。”
“咳,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儿子!”
白贤做完家务回到自己房间,看到了桌子上吴凡留下的礼物。捧着礼物躺在床上看了半天,终于小心翼翼地拆开。
啊,钢笔……竟然是一支MONTBLANC Starwalker!
白贤觉得作为给隔壁邻居,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干弟弟带的纪念品来说,这也有点贵重了吧?
白贤又想起了吴凡低沉的声音说出来的那句——“那就好”。
他轻轻一揉一着自己的头发,低头看着自己的眼神中竟然有一种“宠溺”的味道——那种眼神白贤再熟悉过不,前男友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这样的——可是吴凡怎么会这样看着我?那一定是我产生的错觉!
白贤明白,吴凡是知道自己小时候一直单恋他的小心思的。那个时候大家都小,吴凡可能也没往心里去,也就没有表现出什么,仍旧十分正常地对待自己,像哥哥照顾弟弟一样把自己跟世勋平等对待。反而是自己做贼心虚不时地躲着吴凡。就因为自己的躲闪,错过了吴凡去加拿大之前特意来家里的道别。那时候白贤表面上装得无所谓,但的确为这事儿偷偷哭了几次。
那现在,几年后他突然回来了,这样略有暧一昧地对待自己,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绝对没有任何意思!贵重个屁!对你是贵重,对人家挣加币的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好不好,没看见送老一娘一的那一套Lamer吗?啊啊啊啊!不管了不管了!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卞白贤,你完蛋了!请你不要自作多情地失控脑内好吗!”
白贤内心纠结地在床上打滚,翻来覆去的,就被一个东西硌着了。
嘀嘀嘀嘀。
手机响起了彩信铃声。白贤从身后掏出来一看是带着照片的彩信——
夜晚的维多利亚港,是整个世界绚烂的缩影。
幻彩咏香江的激光点亮了两岸,又在幽蓝色的江面投下五光十色的影子。那些知名的高楼大厦密集地排列矗一立,通体玻璃窗内透出炫目的灯光,宣告着遗世独立的繁华。略有些陈旧的天星小轮载着归家的或是旅途中的人们缓缓地横渡江面,与这绝世繁华格格不入,却保留着老香港的韵味。
照片之后编辑了一行小字——
【如此良辰美景,没能跟我一起欣赏,你后不后悔?】
此时独自一人站在维多利亚港吹着风的朴灿烈,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他可以学得一浪一漫至此。